鄒喻問:“你明天到底要帶他去哪兒?”
“我是他媽,我又不會害他,還有,你記住,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白芮榮的聲音稍大了些,心中的不痛快變得愈發強烈。
鄒喻換了個姿勢,他坐得端正。
“我不管你到底要帶他去哪兒,反正要帶上我。”
“行啊,帶上你,我看你也有病。”白芮榮懶得多說一句,起身朝樓上走。
鄒喻跟着她一起上樓,在她身邊不停叨叨,“那就現在去,明天就在家裡好好過年。”
“行,身份證帶上,我也給你挂個号,”白芮榮拐了個彎,站在陶柏水房門口,她重重敲擊着陶柏水的房門,“換衣服,帶上身份證,快點!”
她說完便上了三樓。
鄒喻看着白芮榮離去後,打開了陶柏水的房門,這人正站在衣櫃前挑着衣服。
“多穿一點,外面挺冷的。”鄒喻說。
“嗯,你就在家裡等我吧。”陶柏水朝着他笑笑,看着沒什麼精神。
鄒喻拉着衣櫃門把手,和陶柏水湊得極近,他像說悄悄話一樣慢慢地說:“誰說的?我也要換衣服,咱倆一起去。”
陶柏水驚喜地問:“真的?”
他也不磨蹭了,随手拿出一件衣服套上,就開始一直催着鄒喻也快去換衣服。
鄒喻沒回房間,而是站在櫃門前拿出一件陶柏水的衣服套上。
他坐在床邊問陶柏水:“你知道要去哪兒嗎?”
陶柏水說:“她是為了我的事回來的,要去哪兒我當然知道。”
“不想去咱們可以不去。”鄒喻牽起陶柏水垂着的手,一下下輕按着他的指關節。
“沒事的,看好了不是更好嗎?況且還有你陪着。”
陶柏水笑了笑,那笑容好似冬日的暖陽。
鄒喻想着,他要是每天都這樣該多好。
白芮榮從樓上下來了,她朝着陶柏水房間的方向催促道:“快一點!”
倆人下去時,白芮榮已經在車裡等着了,她和林叔在前排坐着,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白芮榮朝外面瞥了一眼,看見他們下來後,又打開車窗喊道:“快上車。”
白芮榮表現得這麼急,在路上卻也不催促林叔快一點。
一路上都是慢慢悠悠的,将近午飯時才抵達了一醫院。
白芮榮伸出手說:“你們兩個的身份證都給我,我去挂号。”
陶柏水将他們倆的身份證一起放到了白芮榮手中,白芮榮走後,他問鄒喻:“你怎麼了,為什麼也要看病?”
“沒什麼。”鄒喻說。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沒有告訴我啊?”
陶柏水把鄒喻轉來轉去,掰着腦袋看上看下,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來鄒喻哪裡不對勁。
“别擔心了,我就是和你媽頂了個嘴,她就說我也有病來着,”鄒喻一下下順着陶柏水的背,“沒事,真沒事。”
白芮榮回來後,手中隻拿了一張挂号單。
她生氣歸生氣,倒也不至于真的讓鄒喻去做檢查。
陶柏水被帶去了心理科,隻有他自己一個人進去,白芮榮和鄒喻在外面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半小時後陶柏水才出來,醫生跟着他一起出了診室門。
醫生對白芮榮說:“我幫你叫了付醫生,他看這方面那是咱醫院數一數二的。”
白芮榮連忙道謝:“謝謝啊,還這麼麻煩你。”
“嗐,不用客氣,都是老同學嘛,而且我們誰都希望孩子能好。”醫生說完就進了診室,白芮榮也再次陷入沉默。
付醫生這個稱呼聽着還怪熟悉的,鄒喻坐在那兒苦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就是谷逍說的那個他家親戚的兒子。
付醫生來得很快,詢問完哪個是陶柏水後便把他帶去了另一個診室。
陶柏水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張就診單,付醫生将白芮榮叫進了診室,讓鄒喻陪着陶柏水去做檢查。
也不知道付醫生到底給白芮榮說了些什麼,他們回去的時候白芮榮坐在那裡心事重重,看到他們回來也不說話,就一個人在那兒發呆。
有些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有的還要等半個小時左右。
比如他做的量表和腦電波、心電圖什麼的當場就能出結果,驗血的結果就還需再等等。
付醫生讓鄒喻帶着陶柏水去醫院休息區逛一逛,這棟樓後面有一個小的魚池,去那裡散散心半個小時也就過去了。
魚池裡的魚不多,但長得格外好看,鄒喻帶着陶柏水坐在魚池旁的石凳上。
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天上看不見一片雲彩。
鄒喻擡頭伸了個懶腰,看到一個人影正站在住院部頂層的樓道間,那裡的窗戶半開着。
心底瞬間狂跳,一抹強烈的不安感爬上心頭。
鄒喻立馬站起身拉起了陶柏水的手。
他着急地說:“走,我們去别處。”
陶柏水剛站起身。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頂層上方的人便有了動作。
鄒喻一下子捂住了陶柏水的眼睛,一把拉過他,将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裡。
陶柏水被抱得緊緊的,鄒喻說:“别動,讓我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