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喻滿腦子疑問,胸口悶得慌。
他的床頭櫃上還放着那張畢業照,屋裡甚至都還沒收拾徹底。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現在是上午十點。
前男友的消息在通知第一條,這人甚至連發三條,生怕鄒喻看不到。
鄒喻掃了一眼,立馬給這人換了個備注。
四件套:我買的四件套沒拿。
四件套:你給我放好,我等會兒就來拿。
四件套:就放門口吧,我們還是别見面了。
鄒喻恨不得沖進手機裡逮他,用四件套把他裹起來再甩出去,跟誰願意再見他似的。
鄒喻:别來,我已經把四件套連着你買的那個廁所垃圾桶一起丢到小區垃圾箱了。自己去撿,别和拾荒的搶。
回完這條消息後,他從櫃裡翻出那床四件套,是鄒喻不喜歡的花色。
他把四件套連着廁所的垃圾桶一起團成一個球,最後還系了個死結。
鄒喻出門的時候瞥見陽台上那雙不屬于他的襪子,他連着衣架一起取下來塞進四件套裡,由于死結系得太緊,他愣是找了無數個角度才把它塞進去。
他提着這包“垃圾”果斷下樓丢進了垃圾箱。
這個舉動和他丢陶柏水家那個監控時很像。
他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下一秒他就能回到那棟别墅,走上樓就能抱抱陶柏水。
鄒喻在樓下的公共休息區坐了很久,兩個小孩兒頂着太陽在旁邊的遊樂區玩。
“我昨天做夢了。”個子稍高點的孩子說。
“什麼夢呀?”另一個很好奇。
“夢裡有個人和我一起玩,還和我一起上學,可是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夢到他了,他在夢裡會不會想我呀?”小孩兒挺沮喪,坐在秋千上慢慢地蕩。
“那就去找他啊,假如他就住這個小區呢!”
小孩兒就是這麼可愛,他們想做就去做,想一起玩就去找,壓根就沒有那麼多顧慮。
既然我喜歡,那我就告訴你。
可他還沒來得及對陶柏水說喜歡。
鄒喻覺得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他,他也不管什麼四不四件套了,拿出手機就給前男友打了個電話。
“怎麼?你給我撿回來了?”四件套說話就是難聽。
“你有沒有谷逍電話,就以前高中那個。”鄒喻語速挺快,他有些急。
“谷逍?誰啊——哦,那個胖子?”四件套笑了起來,陰陽怪氣地說,“什麼意思?合着你是和那胖子有一腿,故意和我吵架的呗?”
“是,你怎麼這麼聰明啊,你這樣我還挺過意不去,”鄒喻踢開腳邊的小石子,又催他,“到底有沒有?有就快點發給我。”
“你拿什麼和我換。”四件套的語氣可聽不出一點被背叛的悲痛欲絕。
鄒喻都被氣笑了,他都開始懷疑自己以前到底是怎麼做出和他在一起的決定的。
估計得是這人給他腦袋敲昏、灌進水泥、蒙了眼睛、下了蠱毒吧。
“這樣吧,我給你買個新的四件套還你。”鄒喻說。
“馬上發給你。”四件套倒是能屈能伸。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附帶谷逍電話的短信,鄒喻說:“收到了,先挂了。”
四件套發短信的速度也快,簡直沒完沒了:買純棉100支的,顔色随意。
鄒喻:買,以後給你燒過去。
四件套:鄒喻,你真惡心,這句話我還給你。
這是四件套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
鄒喻沒回他,說他惡心的是另一個“鄒喻”。
關他這個鄒喻什麼事。
他存下谷逍電話後就拉黑了四件套,實在是晦氣。
鄒喻猶豫了好一會兒,他不太敢給谷逍打電話。
他不清楚陶柏水現在到底在哪兒,是活着還是……
按照四件套的話來推算,那個時間線發生的事情會影響這個時空,但隻影響了那一段時間,大緻的方向并沒有改變。
就是不知道陶柏水的軌迹會不會改變。
畢竟他沒有當好“羅樂齊”。
鄒喻又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給谷逍發了條短信:谷逍,我是鄒喻,你今天有空嗎?
谷逍沒回。
也是,誰能和鄒喻一樣是家裡蹲啊。
鄒喻突然像腦子活了過來一樣。
家裡蹲?
他今天是要去自家公司報到啊。
鄒喻連忙上樓随便挑了件衣服換上,揣着手機快步走出小區後,在門口攔了輛車。
車快到達目的地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有車,根本不需要坐出租車。
很多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那段時間是實打實地刻在了他的記憶裡。
剛到公司,前台一看到他就站了起來,笑臉相迎道:“你來啦?”
“啊……不好意思,來晚了。”
鄒喻遲到了三個小時,這要是他自己找的工作,現在估計已經無業了。
“沒事的,我先帶你參觀一下。”
鄒喻跟着她在公司裡逛了一圈,最後進了一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