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之後，九裡凜生的大腦恢複了往常的轉速，倦意也消失殆盡了。
抓抓頭發打個哈欠站起身，九裡凜生走到窗前掀開窗簾，才發現夜色已深，天上亮起了點點星光。
這一覺睡得時間過長了，午飯也沒吃，下一秒屋裡就響起了胃的抗議聲。
“咕咕咕咕——”
胃叫的聲音也沒勁，即使沒有其他人，九裡凜生臉上也尴尬了不止一秒。
客廳的燈應該是系統幫忙打開的，被九裡凜生兇了一頓之後它也沒再冒出來頭了，正好九裡凜生需要單獨思考一下之前發生的事，也就沒有去找它。
腳步轉了一下，九裡凜生去廚房找找有沒有什麼能用的食材。
找是找到了，但是一想起這是組織準備的東西，他突然就失去了下廚的興緻。
沒辦法，九裡凜生隻好簡單收拾了一下，打算去餐廳吃。
沙發上還放着摘下來的面具，這回他沒再猶豫，妥帖戴好，臨走前還細緻檢查了一下。
問就是世界意識不做人，總能在他沒防備的情況下給他一拳。
夜晚風涼，九裡凜生将外套再次裹緊了些，想着找個最近的餐廳趕快吃完回去。
現在時間還早，很多店都沒有關燈打烊，迎着冷風，九裡凜生很快就找到了餐廳。
可是站在門口細細打量了一番大門，上面的招牌格外的眼熟，九裡凜生心裡一緊，很快意識到這家餐廳在哪看到過了。
他想轉身離去，熟悉的人聲叫住了他：“呀，這不是七尾先生嘛！這麼巧呀？你也來這裡吃飯？”
巧巧巧，真的巧，太巧了。
九裡凜生側過身，看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并肩站在一起，萩原研二還在向他招手。
這副景象，很像是他們等候他許久。
雖然心中的疑問又雜又亂，雖然還想破口大罵世界意識多不要臉，但至少這一幕，九裡凜生之前就很想看到了。
他笑了一下，一步步向兩人走去：“萩原警官晚上好，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這位是？”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我以為你能認出來呢，這是我的幼馴染兼同事，他叫松田陣平，我一般叫他小陣平哦。”
松田陣平則是伸出了手：“啊，你好，萩跟我說過你。”
九裡凜生握住了他的手：“你好，松田警官……？”
語氣變為疑惑，對方的手勁漸漸加大，九裡凜生微微低頭才不至于讓他們看到眼中的驚恐。
啊？這什麼呀？下馬威嗎？
不對，萩原果然是看破他了吧？！
松不開啊啊啊啊！！
萩原研二适時開口：“小陣平，你又忘了收收力道了，七尾先生被你吓了一跳呢。”
他話一說完，松田陣平就好似真的沒有注意到一樣，連忙松開手：“抱歉啊，我這人呢，偶爾力氣會突然變大，為此我苦惱了好久。”
說得好，他暫且一信。
“沒關系的……”活動了幾下手腕，九裡凜生擠出一個笑，“我有個朋友跟松田警官很像，之前他也是沒收好力道拍了我一下，我還記憶猶新呢。”
——指救松田時剛讀檔就結結實實被拍在背上的一巴掌。他知道現在沒人記得，但不妨礙他說。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同時沉默，可疑地對視一眼。
“……？”九裡凜生不明所以，但從他們的沉默中讀出了一個信息。
九裡凜生的笑容僵住了：原來他在警校一直飽受松田的摧殘嗎？！
……
并沒有聊多久的天，萩原研二很快就把兩人都帶進餐廳裡，九裡凜生坐在他們的對面，點完餐後就端起水杯喝幾口溫水暖胃。
溫暖驅散了寒冷，指尖的涼意也因杯身散出的熱氣而漸漸回暖，聽着兩人的閑話，九裡凜生偶爾應和的“嗯”幾聲，很快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想起了BOSS讓他選代号時的場景。為了能與前世分别開來，所以他特意沒将前世熟知的那幾種酒列入到選擇中。
但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說出了董酒。
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和今天上午差不多，因為原劇情沒有出現這一橋段，所以系統阻止了他。
可選代号時系統失聯了，沒有人提醒他，應該是世界意識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
但九裡凜生想不明白，為什麼以前的自己會選擇董酒當代号。
“……。”
水杯裡的水已經見底，正巧菜也上了，九裡凜生回神，見兩人并沒有發覺異常，他也就邊吃菜邊思考。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讓九裡凜生搞不懂的地方，那就是琴酒。
《名偵探柯南》作為一部家喻戶曉的漫畫，前世縱使像他這種沒接觸過這些的人都知道琴酒，也知道琴酒對那個黑衣組織有多麼忠心。
可真的和琴酒處在一室之後，九裡凜生敢說他至少發現兩次琴酒表現出對組織并不那麼在乎。
第一次是之前他觀察到的那次，第二次則是在他說完組織是個不能多待一刻的地方後，琴酒接上的那句話。
“是個不能多留一刻的人”，這句話琴酒用于誰都沒問題，就算是在說九裡凜生，他也當自己礙着這位的眼了。
但問題就在于，被冠在這句話前面的稱呼，是BOSS。
匪夷所思！難以置信！超乎想象！無法理解！
這就不是琴酒在乎不在乎組織的問題了，這是琴酒ooc的問題了！
他之前根據漫畫裡的琴酒，做出了很多種如何應付任務又不會被盯上的對策，結果他一ooc,又得重新推一遍。
現在好了，漫畫也不能全信了，組織裡個個都是謎語人，他就算想破腦袋也沒辦法推斷出正确的做法。
琴酒啊！他隻是想偷個懶不做任務而已啊！為什麼會牽扯出來一堆的事情啊！
他承認他當着琴酒的面說不想待在組織是想試探琴酒的态度，但琴酒怎麼反而給他扔回來個炸彈啊！
越想越激動的九裡凜生咀嚼聲都大了些，讓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不禁停下了交談，思考九裡凜生這力道會不會把他自己的後槽牙都咬碎。
眼見九裡凜生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萩原研二将話題引到他身上：“——話說，我一直都很好奇，七尾先生耳垂上的縫合線是怎麼來的呢？看上去傷口很新。”
“啊？哦，你說這個啊。”九裡凜生的思緒被打斷，也來不及編些可信度較高的謊言，随口扯了一句，“前段時間走路的時候沒注意到，耳垂被一根樹枝劃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是這樣啊。”萩原研二沒戳破他。
“……那個，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兩位。”猶豫了很久，九裡凜生遲疑地開口，“如果你們認識的人突然之間變了，比如性格外貌什麼的，你們會認為是什麼原因導緻的呢？”
大腦太興奮了，現在什麼都想不明白，幹脆問問他們的看法好了。
此話一出，兩人神色各異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好問題，但是這話應該由他們來問吧？
九裡凜生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就是這号人，但是既然誰也沒把話說明挑破，他就還安心當他的七尾涼喽。
于是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還面露疑惑地看着他們。
“……環境影響吧。”松田陣平率先開口，“一個内斂的人也會因為周圍的歡快氣氛而變得開朗，除了這點之外，我也想不到有什麼能快速改變一個人。”
萩原研二點點頭，伸筷夾起一塊炸豬排：“我贊同小陣平的觀點。”
九裡凜生重複道：“環境影響啊……”
一想到能改變琴酒的存在，他就首先會想到那個從來沒見過，卻似乎一直在他身邊的世界意識。
這對祂來說不過是眨眨眼的事情，但思索片刻九裡凜生否決了這個想法。
至少現在看來，一些重要角色并沒有發生改變，就算他對《名偵探柯南》了解不多，也能看出來目前漫畫中的主線是合理的。
改變的隻有琴酒這一個人，他不再忠于組織了，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了吧？
那剩下能對琴酒造成這種改變的，大概也就是有誰策反了他。
但組織裡有誰會策反琴酒，或者說誰能策反琴酒呢？
見九裡凜生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重的事情，萩原研二放下了筷子，雙臂靠在桌邊，身子稍稍往前靠了靠：“七尾先生。”
九裡凜生擡頭，對萩原研二的舉動發出了疑問：“嗯？怎麼了嗎？”
“雖然不知道你是有什麼煩心事，但是就像小陣平剛剛說的那樣。”萩原研二看着他笑了笑，“我們現在氣氛這麼好，你确定不應景地笑一下嗎？”
九裡凜生沒反應過來：“……什麼？”
“笑一下呀？”萩原研二将雙指抵在自己的嘴角，擡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笑一下。”
下意識地，九裡凜生跟着萩原研二的動作揚起了嘴角，雖然是有些牽強的笑容，但下一秒這份牽強就被真實給沖散。
知道萩原研二這是在給自己傳遞開心的情緒，九裡凜生自然接收，沖他一笑：“我知道了。”
也是，現在是朋友聚餐時間，管他什麼世界意識的，該吃吃該喝喝，開心最重要。
嗯……想喝生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