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見?
他皮笑肉不笑道:“您說笑了,天色差不多了,那我讓廚房給您燒上熱水。”
銜月一愣,不解道:“我沒叫熱水啊,要熱水做什麼?”
司空摘星擦了擦額間的汗,真心實意地笑道:“洗澡啊。”
隻要這衣服一脫,還怕這金縷衣他偷不到嗎?
銜月照着鏡子,閑情逸緻地輕飄飄道:“我不洗澡啊。你要是閑的話,不然再跑一趟,去幫我買點漂亮的珠钗!”
司空摘星差點栽倒,道:“這麼熱的天,真的不洗嗎?”
銜月自然地點點頭,她這鲛绡金縷衣有清潔術啊,為什麼要洗澡?
洗澡是凡人要幹的事,她可是微生銜月。
司空摘星竭力控制着呼吸,不是,誰家小姑娘大熱天不洗澡?
她竟然謹慎至此,司空摘星眸光微閃,心下已有了對策。
那就别怪他使些小手段了。
他可不是陸小鳳,更何況眼前這個,實在......
他飛快地跑了出去,速度一騎絕塵。
銜月揮在半空中的手一僵,看着他的背影癟了癟嘴,沒禮貌!真是養不熟的店小二。
她踏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書案邊,握起筆,輕蘸石青墨,靜氣凝神,随即下筆。
豪墨揮灑,筆尖遊走若龍蛇,線條有力而不失靈動。
她捏起宣紙,透過燭光靜靜欣賞每一筆的走勢,暗暗點頭,惟妙惟肖。
果然天才是不分領域的,煉器易如反掌,丹青更是手到擒來。
可惜世上隻有一個微生銜月!
正此時,房門被敲響,正是去而複返的司空摘星。
他捧着一包袱的珠钗羅裙,氣喘籲籲道:“客官,都買來了。”
當然,氣喘籲籲是假,但也真的夠累了。這一天他就沒休息過,是騾子也經不住這麼折騰啊。
他甚至在心中暗暗懷疑這是不是陸小鳳喬裝打扮來整他的。
銜月見到他,眼睛一亮,拿着宣紙撲過去問道:“你來的正好......怎麼還買了衣服?”
“客官您給的實在太多了,我就看着挑了些。”司空摘星偷東西不為錢,自然不會昧下這幾兩銀子。
畢竟他偷了她的衣服,也得給人家留一件不是?
銜月對他另眼相看,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贊賞道:“沒想到你品味這麼差,人還算不錯。但你可能是太窮了才會這樣想,這點錢不用替我留着的。”
司空摘星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客官,您人、真好。”
癢粉已經下在了她身上,等她脫了衣服,偷到這金縷衣就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他平靜下來,剛露出個笑容,就見銜月拿着宣紙湊上來,盯着他急切道:“你快看,你見過這個人沒有?”
司空摘星見了那畫,倒吸一口涼氣,“這.......”
銜月催促道:“見過沒啊。”
他的笑容龜裂一刻,忍不住懷疑道:“這......是個人?”
銜月深呼一口氣,擠出笑容道:“你瞎了嗎?這很顯然啊。”
司空摘星啞然,用眼神說着'你确定?'
她重重收回手,狠狠瞪他一眼道:“井底之蛙,連畫都看不懂。”
她低下頭細細一看,眼睛、鼻子、耳朵,不都有嗎?
沒品的家夥。
沒有足夠的金錢熏陶,是這樣的。
一錠金子都夠買你的命了吧!邏輯自洽後,她沒好氣道:“那你知道什麼地方能幫忙找人嗎?”
司空摘星笑道,“知是知道,但你這畫,大羅神仙來了也認不出,趁早死了這心吧。”
他自認為十拿九穩,對付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還不手到擒來,如今也懶得裝了。
這畫,他喝醉了拿腳畫也畫的比這像人。
銜月氣急,剛想踹他,轉過身卻忍不住驚恐道:“你、你!”
一種灼熱鑽心的麻癢意忽的爬上來,司空摘星心下頓生不妙之感。
不會吧。
他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果然是密密麻麻的紅斑!
不是下到了她身上嗎!
司空摘星不敢置信地擡起頭,他怎麼可能會做下錯藥這種蠢事?
微生銜月驚叫一聲跑遠,指着他大叫道:“你、你不會有病吧!”
司空摘星易容下那張臉青白交加,世上怎會有如此倒打一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