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澄看着這幾乎蕭條的洞府,朝路時笙吐槽:“都說狡兔三窟,我看這狐狸窩也不少。”
“呼——”
白霜收回施法的手,朝妘澄道:“他的咒怨我已經解了。”
“既然無事,可以放我離開了嗎?”
白霜收手之際,路時笙隻覺得突然一陣酸軟,他瞪大眼睛盯着還在傳來感覺的雙腿,伸手确認之時,注意看,手掌還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妘澄沒有說話,安靜地陪着他接受他恢複雙腿的消息。
白霜冷眼,眼裡閃過一絲惡毒。
要不是他打不過妘澄,他一定要讓他們陰陽相隔。
“我說,你們要激動可以回去激動。”白霜又開口,這才想起這是他的洞府,道,“我這洞府眼下不歡迎你們。”
“嗡——”
青霜随之震動。
白霜心裡一緊,但見妘澄沒有繼續打他的打算,耿道:“我又沒說錯。”
“我已經治好他了,現在我打算繼續修煉,同為修行中人,你不會不知道閉關不能被打攪吧?”
路時笙這時仰起頭,雙眸全是笑意,“妘澄,我們回家吧。”
“哒哒哒。”
妘澄湊近路時笙,隻手給他的雙腿又渡了一點冥力。
路時笙眨眼,他最是清晰不過那瞬間消失的酸軟,伸手握住妘澄,鄭重道:“謝謝。”
“吼嗚~”
白獅濕熱的口舌盡情舔在妘澄臉上,妘澄輕笑:“不用謝。”
起身後扭頭望向一臉不耐煩的白霜,青霜随即發出铮鳴。
白霜頓時花容失色,大叫:“我都治好他了,你答應過不殺我的。”
“铮——”
妘澄冷言:“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冥界。
如果不是知道他們都是鬼魂,路時笙是一點也不會懷疑這已不是人間。
“君上?”袁滿震驚地眼睛都鼓了起來,“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妘澄被他的表情逗笑:“怎麼?不歡迎本君?”
“哪裡哪裡。”袁滿陷于自證,“我沒有不歡迎您,我還想死您了。”
“您一直不在冥界,他們也不準我去人界找您,您要再不來,我都覺得您把我徹底遺忘了。”
袁滿嘟嚷,字字是抱怨,字字也是想念。
“呵——”妘澄同路時笙相視一樂,他伸手撫摸袁滿的腦袋,“我最近有些忙,實在是無暇分身顧及到冥界這裡。”
“但我都知道,就算我不在,你同施澤珩他們也一定會替我守好這冥界的。”
“謝謝你啦,小袁滿。”
得此一謝,袁滿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自豪感,他挺起胸脯,道:“君上嚴重了,我們都知道您有大事要處理,我們能理解您的。”
“君上,路少将,你們突然回來,可是又有什麼大事要處理?”袁滿問。
妘澄眨眼含笑,“是有一件事。”
“袁滿,你去把周鹿叫過來。”
比翼星上的凄美故事并不是假,但終歸與真實發生有些出入。
比如,凡人不是獨自在家孤寂死去,而是招來道士欲殺狐仙卻都被狐仙反殺死去。
比如,狐仙也不是因情自戕,而是在終于反殺二人之後重傷不起,短暫陷入沉睡。
比如,狐仙後來從墓地裡清醒,見自己是與凡人葬在一塊後,怨念頗深鞭屍洩憤。
還比如,狐仙自此不信人間有真情,每當小憩結束後,總會挑選幾個倒黴蛋實施他的惡趣味。
比如的有些多了,倒黴蛋裡,除卻路時笙外,妘澄認識的還有一個。
周鹿。
“雖然不是你所想的那位,但他到底也是造成你生死的罪魁禍首。”妘澄将困住白霜的法器遞給周鹿,殘忍道,“除卻不死,你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法器裡的白霜聞言瑟瑟發抖。
周鹿卻并沒有接過,他朝妘澄鞠躬:“多謝君上為我着想。”
“但我記得您說過,生與死是兩個世界,眼下我死他生,我處置他于理不合。”
“您提到過,死後判官會記錄着他所犯下的每一筆罪行,冥界自有司法,我等着那一天,就不逾權了。”
妘澄對此很是滿意,他的試探已經結束。
“嗡——”
自眉間月牙裡蹦出一本書卷,此刻正歡騰地在周鹿眼前跳躍。
“君上,這是?”周鹿驚詫不已。
“判官簿。”妘澄鄭重道,“周鹿,它選擇了你,現在你可要選擇接下它?”
“選擇我?”周鹿滿眼不可置信。
妘澄點頭,“是。”
“接下它之後你就會是冥界的第一任判官,從今以後,每一位到達冥界的鬼魂,都将接受你與它的審判。”
“它選擇了你,你要選擇它嗎?”
“嗡——”
判官簿活躍地跳動着。
周鹿有些不敢接,他茫然無措地望向妘澄,不自信至極:“可我,,,君上,我……我真的可以嗎?”
袁滿看不下去了,伸手“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門上,恨鐵不成鋼道:“有什麼不可以的,我都快嫉妒死了。”
“快接,以後我就能出去吹牛逼說我的手下是判官了。”
妘澄點頭,溫柔道:“我相信它的選擇。”
周鹿這才敢伸手,觸及判官簿的瞬間,判官簿原地消失,同時周鹿的眉間多了一道标識。
“來。”周鹿喊道,眉間标識消失,判官簿安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判官周鹿,見過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