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哪兒來的厲鬼?
先是敢對他動手,後又是在有他在的地方幹着害人的事情。
妘澄沒在管他面前這隻已經變得畏畏縮縮的惡鬼,起身快步跑到那間房門,右手抵在門上一推,就與暴躁的白獅迎了個對着。
厲鬼應該是沒想過妘澄能看見他,還在繼續吸食着路時笙的陽力。
直到“啪”的一聲,它的肩膀被一隻如灼陽般的手扣住,手的主人輕輕一甩,它便如破布般狠狠地砸在了後面的牆上。
厲鬼回神,映入眼簾的便是少年伸手安撫睡夢中路時笙的場景,瑩瑩柔光自他掌心鑽進路時笙的腦門,為他修複剛剛被破壞的身體。
這人是誰?首都星什麼時候出現的這号人物?
厲鬼心神不甯,知曉打不赢,立馬便要逃走。
哪知才剛剛有想法,一股如千斤頂的壓力就自它頭頂落下,壓得它根本動彈不得。
妘澄收手,緊鎖的眉頭短暫松懈。
就見床上原本痛苦不已的路時笙已經睡得安甯,之前被妘澄施法定住的暴躁白獅緩緩走來,一躍上床,獸瞳雖然還有警惕,但到底沒有如之前般亮出爪牙,明顯溫順許多。
妘澄睨了它一眼,眼珠子溜了溜,原來這就是精神體。
“你是誰?”
厲鬼的質問聲令妘澄回神。
妘澄轉頭望着它,又想起外面客廳的惡鬼,他冷道:“你不認識本君?可認識這道标識?”
“嗡”的一聲,妘澄眉宇間便出現了一道金光閃閃如月牙般紋路的标識。
這标識一出,厲鬼隻覺得已經陷入無盡的恐慌跟壓抑當中,它下意識低頭避開直視少年,感覺就像是原本死寂的心髒還在跳動起來,突然就被一股力道強勢挖出,它反抗不得,隻有接受。
它眼裡的陌生沒有逃過妘澄的眼睛,标識消失,妘澄突然覺得他似乎搞錯了一件事。
他是看過小說的,他也知道好多稀奇古怪的設定,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設定有一天會用在他身上。
妘澄周身氣勢一冷,厲鬼隻覺現在身處寒冰煉獄。
妘澄道:“本君問你,你為何會出現在陽間害人?冥界都沒有陰使來抓你嗎?”
厲鬼顫抖着身子,恭敬回話:“回大人的話,您說的冥界陰使小的從未見過。”
“小的是在三百年前死的,生前一直接受的教育都是無神鬼論,死後還能成鬼我是真的開心,以為傳說黃泉孟婆湯往生都是真的。”
“但小的存在了三百年,也沒見着一個陰使。”
“而且,大人您有所不知,除了小的外,外面還有好多遊蕩的鬼,它們有的死的比我早,有的比我晚,但全部都是跟小的情況一樣,死了就一直以這種形式存在。”
“小的也不是存心想害他,實在是三百年了,小的之前有看見過有鬼就是靠着這樣的方式重新做人,小的也想做人,這才朝他下手。”
“求大人放過小的,小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小的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小的害怕。”
妘澄心裡一沉,眼下這種情況,他還得驗證驗證。
“啪!!!”
妘澄被突然伸過來的手吓得一抖,歪頭看就見白獅毛茸茸的腦袋正撒歡朝着已經坐起的路時笙撒嬌,路時笙一雙藍瞳正不滿的看着妘澄。
妘澄:“......”,警惕就算了,不滿是什麼意思?
也怪妘澄太專注,都沒有發現路時笙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出去。”,路時笙冷酷無情道,“下次在随意進這間房間,我就殺了你。”
随着後面那句殺機暴露的話,原本溫順不少正撒嬌的白獅,又朝着妘澄露出了它的爪牙。但隻威脅,沒有貿然的發起進攻。
妘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厲鬼:“......”,凡人,我敬佩你的勇氣。
路時笙見妘澄傻坐着不走,咬牙切齒道:“你還不滾,給你三秒鐘,再不走,我就結果你。”
說着,白獅擡起了一隻前爪。
妘澄面色一沉,他盯着路時笙,屁股離床,在厲鬼目瞪口呆之下離開了。
妘澄其實可以解釋的,路時笙已經是他天地意識認可的道侶,那他就不能動用法術對付路時笙,除非肉搏。
很顯然,肉搏的話妘澄要跟白獅打,他雖然不一定輸,但必定會受點小傷。
在這個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的世界下,妘澄足夠審時度勢。
他想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咱倆合離之後,我一定打得你爹娘都不認識!
“砰!!!”
妘澄隻能靠關門聲來發洩自己的不滿,他瞪着被他施法跟着帶出來厲鬼,又看向客廳中還在瑟瑟發抖的前惡鬼,眉頭一簇,解了他的咒術,道:“你們倆跟我來。”
壓抑的房間内,兩隻鬼垂頭阖眼,渾身戰戰兢兢。
少年容貌俊秀,眉宇間頂着一枚月牙标識,墨發被一頂紫金冠半束縛住,同色系紫金華裳着身,周身氣度非凡,似神明臨境。
指如蔥根,雙手結印,磅礴冷氣自蓦地出現的兩丈高古銅色大門裡滲出。
妘澄瞥了眼底下瑟瑟發抖的兩隻鬼,命令道:“跟我來。”
說罷,他率先走了進去。
兩隻鬼不敢不從,隻是在進入那道大門前又看了眼被留在床上的肉身。
少年到底是誰?
惡鬼不清楚,厲鬼心中卻隐隐有了猜測。
走在這滿目瘡痍的冥界,妘澄的神情一刻比一刻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