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面面相觑三秒鐘後,貝卓落荒而逃:“那就拜托你了,阿爾托利!”
“遲到了十分鐘。”
黑發雌蟲瞥我一眼,徑直向訓練室内走去:“醜話在前,我可沒答應讓你進我精神域。”
“可我已經進去過了。”我跟在他後面,門在後面緩緩關上,蓋住了哈勒的身影。
“那是意外,别想故技重施!”咬牙切齒。
“是實力。”我一邊反駁一邊解外袍盤扣,“再來幾次,我都可以。”
“我不明白的是,基礎探查,無痛無癢,快的話半小時就能結束。你為什麼拒絕?”
我按下牆上按鈕,将長袍疊好放進滑出的收納盒,同時順手也将西恩的外套疊了一起塞進去。
再擡頭時,正對上雌蟲的打量。
他的目光客觀冷靜、毫無溫度,像是在衡量物品的價值,值得自己支付多少星币。
我心下一驚。
這目光可以說是西恩·薩提洛斯的專屬,被星網不喜歡他的蟲描述為“目空一切”“高高在上”。
我印象中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但按時間推算,二十一歲的阿爾托利現在應也是受害者之一。
被我撞個正着,雌蟲很是從容地收回視線:“我已向聖廷提供了上個月的檢查報告,裡面應有的信息一應俱全。”
“我看不出重複作業的必要。”
“你是想隐瞞你的精神域異狀?”隻有這一個答案。
可我已經知道,這就代表必要時,老師也會知道。
我上次進去,西恩的精神圖景裡雖然有點霧霾,但總體還行。
如果是經驗不豐富的助祭,他随便遮掩一下,“有狂化發展征兆”的診斷甚至都不會出現。
既然如此,更說不通了。
他如此強硬,隻有一個可能——
“你精神域有大問題。”我脫口而出,“你上次瞞過了我,這次卻沒有把握。”
“因為……問題惡化了。”
西恩的臉蓦地就冷了下來:“别咒我。”
“——給我看。”
我上前一步,逼近他,眼神堅決:“現在、馬上。”
“哼!”
雌蟲嗤笑,不屑一顧,轉身邁步,“别廢話,開始練習吧。如果殿下以為我會對你放水,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西恩!”
我表情陰沉下來,見他仍不回頭,我隻能分出一絲精神力,開口——
【站住。】
高大的背影滞了一下,邁出的腳掙紮着、艱難向前,似乎在和無形的巨大引力做鬥争,卻在下一秒無力落敗,重重砸落地闆。
重生之後,我的聖言之力增長最為顯著。
我沒有重新測過,但西恩的反應就是最好證據。
一般而言,雄子的聖言隻對比自己綜合等級低或同級的雌蟲有用。
理論上高于自己等級的對象,95%的情況都不行。
像我如今的A,跨越A+、S兩級去成功“支配”一隻軍雌,隻有“意外”和“例外”兩種可能。
意外——
趁雌蟲極度疲憊、傷重、精神域不穩、心理極度動蕩時抓準時機。
例外——
雌蟲有主動服從意願、且無明顯抗拒意圖。
多為治療契約或者精神能量互相匹配時發生。
西恩覺得我在鑽這個空子。
但實則,經過上次驗證,再來幾次結果都會完全一緻。
聖言,和精神力高低直接相關,但另有一個重要影響因素,即,相信。
聖廷教義,聖言之力是宇宙主宰分賜給雄蟲的禮物。
無須求索,隻一念,便可主宰萬物。
小到花開花落,大到婚姻事業,再到國家命運,都可運用。
隻要你足夠相信,一朵花可瞬間開放,一段感情能破鏡重圓,記憶被改變,蟲生被重塑。
且難易程度,沒什麼區别。
因為在宇宙裡,這些東西,本質上都是能量的集合體。
既然同為能量,便無大小、難易之分,都受宇宙主宰支配,被聖言之力管轄。
隻要你相信,你所說出的一切,都可化為現實。
聽着很玄乎,但過來蟲告訴你們,都是真的。
隻是相信一詞,說和做,兩者卻有巨大天塹不可跨越。
總結一下,我能用聖言“支配”西恩,不是我精神力總量突飛猛進有質的飛躍(是有但沒到兩個等級),隻是因為我“相信”——
我的聖言,很強。
這種認知,萌生于幼時,發展于青少年,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它支撐我的度過難關。
時至今日,它已内化為一種與呼吸同在的信念。
我不必對西恩解釋,隻要用事實,即可讓他心悅誠服。
【過來。】
一聲令下,雌蟲像被操控的機械,僵硬但完美地執行。
他轉身、邁步,每步的距離、動作都精準地仿佛被尺子量過。
當他停在我半步之遙時,我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乖孩子。】
一聲壓抑含糊的呻-吟從雌蟲嘴中發出。
我不由低笑。
比起西恩的臭臉毒嘴,他的身體格外的敏-感坦誠,如此反差,不論看多久都不會膩。
連帶着被殺蟲般的目光淩虐也不過小事一樁。
“昨天晚上,你占我便宜。”
我委屈地回看回去,低聲控訴,手從雌蟲頭發轉移到後頸。
【别動。】
雌蟲鼓起的肌肉瞬間平複。
我的手順着西恩的脖頸向兩側肩胛撫摸,手指情不自禁探進勒緊的背心肩帶,在那裡摸到了凸起的筋膜和跳動的血管。
“定金而已。”
西恩垂着眼睫,神情冷峻,卻偏偏耳根正有淺紅向外蔓延,“婚約的事,我還在考慮,你卻廣而告之。如此先斬後奏,總得給點好處。”
“昨夜我有些醉……記得有在你面前自言自語,有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