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哥兒噗嗤笑出聲,輕輕喉嚨,脆生生答道:“呆子。我喜歡得緊。”
庫蘭頓時樂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不到二十的漢子竟笑出了滿臉褶皺。
銀樓掌櫃心内腹诽,好端端文秀内斂的哥兒,竟配個草原粗漢子,真是糟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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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蘭,這次轉場怎麼路線跟之前不一樣了?”慧哥兒騎在馬上,看着四周疑惑地問。
上次去過阿勒騰,和蒙恩說定轉場日期,四人本打算告别,沒想到哈巴提縣令帶來了好消息。
原來草原牧民第一次分牧,涼州刺史不放心,特意安排了軍隊沿途護送,他們喀日圖正好由胡旭文将軍護送。哈巴提讓庫蘭把消息帶給胡侖别克,轉場時不要忘了好好招待胡将軍。
是以此時在草原上看去,上百個身着黑色铠甲的黑甲軍威風凜凜地護衛在轉場隊伍左右兩側,黑色的“晉”字旗幟迎風飄揚,很是氣派。
蒙恩和胡旭文走在一起,說說笑笑地十分熱鬧。
按說胡旭文跟庫蘭關系好,前一日胡旭文還時時找庫蘭說話。沒想到成親後的庫蘭是個夫郎奴,時時都要呆在慧哥兒身邊,說話更是三句離不開“我家夫郎”,連他這個成了親的都受不了,更别提隻是定親的蒙恩了。
好在蒙恩雖也定親了,因沒成親,不好意思像庫蘭似的時時黏着夫郎,是以能和胡旭文一起說笑。
草原漸漸變綠,遠遠看去黃綠交雜,雖和秋日草木枯黃時節有些像,卻是全然不同的感覺。此時看來隻覺生機勃勃,令人心曠神怡。
喀日圖這次轉場已經走了三日,前幾日還好,路線跟上次差不多,慧哥兒模模糊糊有些印象。隻是第四日有些不同,原本要往北去的卻在中途轉了個彎兒。慧哥兒有些不解,這才問庫蘭。
庫蘭哈哈笑起來,這才告訴慧哥兒原委:“那次賽蘭圖在溫泉偷偷打草,被酋長抓到的事兒你還記得吧?”
見慧哥兒點頭,庫蘭笑着說:“酋長從賽蘭圖嘴裡啃下一塊肥肉。賽蘭圖的夏牧場水草更豐美,且離咱們的冬牧場不遠,酋長就跟他們換了一部分草場。如今酋長家、我們家、蒙恩家、阿勒瑪罕家、蘇合家都去新牧場,其他族人還去老牧場。”
慧哥兒恍然大悟,見庫蘭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之前一直故意瞞着他呢,有些嗔怪地看了庫蘭一眼:“阿勒瑪罕家不跟阿紮提家合牧了?”
“嗯,阿勒瑪罕和酋長家一起。我們五家離得都不遠,到時候你可以去找稻哥兒串門。”庫蘭笑着說。
慧哥兒心内歡喜。如今音哥兒雖放棄了放牧生活,和蘇阿奶一起教縣令家的小雙兒和縣令夫人讀書認字。就算後面嫁給蒙恩估計也是住在縣城,牛羊也有人代牧。草原上他熟悉的人就剩婉兒、托娅和稻哥兒三人了。現在夏牧場幾家都挨着,到時候說話也方便。
“那音哥兒和蘇阿奶的牧場......”剛出口就知道說了傻話,有蒙恩在呢,怎麼會讓未婚夫郎受委屈。
“族人還要走那處峭壁嗎?”慧哥兒想到上次走的那處直插天際的峭壁,心有餘悸地問道。
“不用。現在草原裡以前部落的盟約都作廢了,草場重新劃分,羊道和轉場路線也都不一樣了。這次軍隊就是帶着大家走一次,以後按着這次的路線走就成。”庫蘭安慰慧哥兒,知道他擔心族人,心内也歡喜。慧哥兒跟族人非親非故的,能關心族人也是因為他,他怎能不高興。
“那就好。”慧哥兒不知道庫蘭心中所想,為族人們能夠輕松些而高興。他忘不了那次車根的事件之後,族人們贊賞的眼神。
“慧大夫,慧大夫。”粗粝的男聲從遠處傳來,打斷了二人之間安詳的氣氛。
慧哥兒勒停馬兒,回轉身去看時,隻見沙阿滿頭大汗地從遠處奔來,頭發被風吹得橫七豎八的,形容十分狼狽。
見慧大夫勒停了馬,沙阿忙忙地大喊:“慧大夫,瑪西要生了。還請你去看看,瑪西疼得厲害,娘說瑪西要難産,大夫您跟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