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守三年的。”慧哥兒雖奇怪托娅問這個作甚,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一般做官的父母喪事守三年。一般百姓也有守一百天的,也有守一年的,都不一樣。”
“那......那妻子死了,男人守多久?”托娅聲音有些不自然。
“這個,沒聽說鳏夫替妻子夫郎守孝的。”慧哥兒苦笑一聲,“隻聽過寡婦守節,沒聽過鳏夫也要守節。不過像樣些的人家,就算重新娶妻,也要三個月後,不然太早娶妻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托娅點點頭,臉頰有些紅。
慧哥兒見狀有些疑惑,不過見到地方了,人多起來,也就沒問。
小河邊,庫蘭、托汗、顧時钺都甩着繩子想要套住泥坑裡的牛。庫蘭先扔過去,不幸有些偏斜,繩套落在牛頭左側,托汗差一點兒就套進去了,還是顧時钺最後出手套住了牛。
塔布斯和蘇合大喜,其他漢子見狀紛紛上前拽住繩子幫忙往後使力。泥坑裡,沙阿和家裡的男仆幫着往上推牛,臉上青筋暴起,顯見牛有多重。
冬兒和丹哥兒拍着巴掌給大家鼓勁兒,慧哥兒揉揉烏木的腦袋,也跟着大家喊将起來。托娅最是激動,喊得臉都有些紅。
等将一身是泥的大牛拉上岸後,不僅漢子們累的氣喘籲籲,就是幫忙鼓勁兒的婦人夫郎們都累得擦汗,不過臉上都挂着笑。
牛後腿有些傷着了,不過傷勢不重,庫蘭幫忙查看過後跟沙阿囑咐了幾句,便對慧哥兒點點頭,跟着顧時钺回了蒙恩家。
麥吉拉婚禮在即,礙于海拉的顧忌,庫蘭不便去酋長家,每次給麥吉拉幫忙都是去蒙恩家裡。三人關系好,顧時钺一家也暫住蒙恩那裡,到時候顧玉曼出嫁也從這裡出門子。
有縣令做“娘家”,顧時钺和顧玉曼就沒推辭。
路上,顧時钺欲言又止。
他第二次見慧哥兒抱着大貓,終于想起慧哥兒像誰了。想到禹中蓮花庵以及“豔煞”的傳言,對庫蘭這個拐着彎兒的親戚有些拿捏不好尺寸。
不過這幾日庫蘭對麥吉拉不留餘力的幫忙,他看在眼裡,終在周圍人少時,開口道。
“庫蘭,你可知慧哥兒的身份?”見庫蘭望過來,顧時钺狠狠心,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了庫蘭。
“禹中白雲山中有一座蓮花庵,是顧刺史曾經的外室開的一處花庵,在禹中豔名遠播,是文人墨客最愛去的銷金窟。”
“裡面的當家花旦人稱‘貓靈’,是......大家都說是‘豔煞’,白虎星轉世。我曾經在一個素齋宴上遠遠瞧見過一回,當時他抱着一隻長毛貓,在參天菩提樹下極是耀眼。”
“後來禹中的裴家公子看中了‘貓靈’,包了一年清談,據說送的銀子海了去了。還特意花大價錢買了紫檀木雕木钗,大家都說将來給貓靈梳攏的一定是裴公子。”
“誰知道裴公子隻包了貓靈一個月就重病去世了。自此大家都說貓靈是豔煞,是白虎星轉世。後來如何了我不知,隻是這幾日見了慧哥兒,我瞧着像是那日見的貓靈。”
見庫蘭臉色沒有不虞,顧時钺心内松口氣,繼續道:“具體如何你可以問問慧哥兒,我也不好說人是非,隻是将知道的告訴你。”
“我知道,謝謝顧大哥。”庫蘭面上不動聲色,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紫檀木貴嗎?哪裡能買到?”
“啊?”顧時钺沒想到庫蘭會問這個,想了想說道,“紫檀是極珍貴的木料,隻有南邊才有。其實我看草原的雲杉就很好,不比紫檀差。”
庫蘭矜持地點點頭,心裡将裴公子罵了八百多遍,面上卻一點兒不顯。他會用雲杉做弓箭,想來做個木钗木簪的也不難。
又想到既然顧時钺見過慧哥兒,以後說不定還會遇到冬兒和丹哥兒的家人,得托人打聽打聽。慧哥兒說他們在涼州種地,想來還得麻煩胡旭文。
庫蘭将事情又過了一遍,覺得再沒有疏漏,才去蒙恩家繼續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