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溪在自己奢華但冷清的别墅裡到處踱步,從一個房間踱到另一個房間,又原路踱回去。
踱了幾個來回後,是個鬼都能看出他有心事。
“殿下還是不放心将任務交給一個封印師?”一個鬼将問。
“這是當然的吧。”另一個鬼将說,“畢竟是封印師,立場不同,信不過。”
“你們是傻子吧。”影女看不下去了,“我看鬼王大人是在擔心那個封印師,一個能讓鬼王大人心軟了一次又一次的封印師,能是普通的封印師?”
“放肆!你怎敢如此揣測殿下的想法!”
“吵死了,都給我閉嘴。”紀明溪忍無可忍地開口,所有的鬼怪瞬間安靜如雞。
就在這時,結界那裡傳來感應,一隻被他标記過的鬼鑽了進來。
是那隻被鬼怪們丢出去的嬰靈小鬼。
記得是叫童童?
紀明溪走到沙發前坐下,交疊起自己的雙腿,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态來。
去而複歸的喪家之犬,不配得到他的好臉色。
然而童童一路飄,一路喊:“不好了不好了!鬼王大人,您的心上人要死了!”
“什……”紀明溪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然後故作鎮定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心上人?”
嬰靈小鬼最愛捉弄人,他怎麼會默認它口中的“心上人”是陸雨澤的?
然而嬰靈小鬼口中的“心上人”,還真是陸雨澤。
小孩子沒那麼多心思,看得明白,說得直接:“他為了您,直接去攻擊敵方水晶了!敵方水晶欸!沒點傷害我是不信的!”
紀明溪瞬間抓住重點:“你知道他在哪裡?帶我去。”
紀明溪原本就打算親自去救那些被封印的鬼怪,是因為陸雨澤死活不肯告訴他鬼怪們的位置,他才隻能寄希望于陸雨澤。
現在既然知道了,那他沒有不動身的道理,更不用說陸雨澤有危險!
“不不不,被封印的鬼怪已經被放出來了!您現在去是自投羅網!”嬰靈小鬼突然改口。
紀明溪一把将它捉到手裡:“廢什麼話,帶路!”
鬼王大人氣場全開,強大的威壓迫使整棟别墅裡的鬼怪都壓低了身子。
嬰靈小鬼在紀明溪的掌心裡瑟瑟發抖,除了“好”,給不出别的回答。
于是下一秒,鬼王大人率領他的鬼王軍團朝着修靈院的方向浩浩蕩蕩地進發了。
明明是下午,天空卻被鋪天蓋地的鬼氣染作了深邃的黑。
不過在魔都,陰天是日常,魔都的居民早已見怪不怪。
因為陸雨澤的闖入,修靈院所有的結界全部撐開,并在控制住陸雨澤的第一時間通知了偵探社。
偵探社的人得到消息的時候都不敢置信。
“陸雨澤闖入了修靈院,還釋放了所有被封印的鬼怪?這怎麼可能!”沙桑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趙京墨又何嘗不震驚,但命令就是命令:“長老們的意思是把陸雨澤交給西風處理,我們的任務是把那些被釋放的鬼怪抓回來。”
“不是,等等,他為什麼要釋放鬼怪啊?那些鬼怪裡也有他自己抓的吧?”
不問個清楚明白,沙桑結完全沒有執行任務的動力。
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有陸雨澤自己知道。
“你們可以先準備一下,不急着出任務,我先通知西風。”趙京墨說着,打了個電話給西風。
西風,全稱西風快遞,是一家包裝成快遞公司的官方滅鬼機構。
陸雨澤是人,但因為他身份的特殊性,普通的警察制不住他,所以想将他關押隻能求助于西風。
西風快遞得到消息的時候也很震驚:“你說的真的是陸雨澤嗎?那個國家一級封印師?”
“是的。”趙京墨回應,“要勞煩各位了。”
“可是我們沒有理由幫修靈院擦屁股啊。”西風快遞的人說,“你們抓的那些鬼怪本來就不是我們的目标,你們抓也好放也好,都是你們自己内部的事,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而且我們也不想得罪守墓人。”
“守墓人應該不會管?”
“怎麼不會?你不知道陸雨澤是這一代守墓人的家主嗎?”
“欸?”
趙京墨知道陸雨澤是守墓人,他聽陸雨澤提起過,但是陸雨澤說,他不認同守墓人處理鬼怪的方式,已經跟守墓人撇清關系了。
一個家主,要怎麼撇清關系?
“這麼看,這事有點複雜了,我們會派人去現場看看,但不一定參與。”西風快遞的人說,“同為地下秩序的管理者,國家不會希望修靈院跟守墓人打起來。”
“嗯。”趙京墨松了口氣。
作為一個打工人,他隻負責把修靈院的意思轉達給西風,隻要西風答應去現場就好,具體怎麼做,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西風快遞這邊,挂斷電話後,立刻拉響警報,組織人手前往了修靈院。
而他們全副武裝準備動身的時候,鬼王軍團已先一步抵達了修靈院。
距離陸雨澤釋放嬰靈小鬼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不知道陸雨澤現在怎麼樣了。
紀明溪淩空飛在修靈院的大門前,殷紅的雙眼散發着駭人的紅光,一頭黑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像有生命般蠕動着。
感受到修靈院的護院結界,他發出一聲嗤笑,僅僅是擡手打了個響指,結界便像一層薄薄的玻璃那般被擊了個粉碎。
他無聲地飄進這座看起來十分神聖的建築,沿着走廊,徑直飄往陸雨澤所在的房間。
沿路有結界,有陷阱,但全被紀明溪輕松化解。
真以為他這個鬼王是徒有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