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澤:我隻是在想,如果你不想見我,我就不出現在你面前了。
紀明溪:哈?
紀明溪回完這個“哈?”,敏銳地捕捉到一股異常的波動,就在距離他50米左右的地方……上方。
他本能地擡頭,一棟六層樓高的建築上,陸雨澤穩穩地踩在欄杆上面,居高臨下地俯視,因為距離太遠,紀明溪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着實被他吓了一跳!
“你果然感知得到。”陸雨澤喃喃地說着,順着建築一側的管道潇灑地滑下來,走到紀明溪面前。
他還是那身黑色的長款風衣,深夜裡衣領被風吹得立起,雙手插在口袋裡的姿勢,像偵探,更像殺手。
紀明溪每次開播都不會預告自己去哪裡播什麼,所以,雖然他粉絲衆多,其中也有不少膽大的,但真正能見到他的人很少。
陸雨澤能出現在他直播的地方,要麼掌握着什麼瞬間移動的能力,要麼很早就在跟蹤他了。
紀明溪傾向于後者:“你跟蹤我?”
“沒有。”陸雨澤矢口否認,“心血來潮看你直播,發現你直播的地方就在我巡邏的地方附近,就來看看。”
他說着就要往廢棄夜店的方向走,被紀明溪一把揪住衣領拽回來:“幹嘛去?”
鬼将趁機離開,陸雨澤感知到了,但裝作什麼都沒發現,轉身面向紀明溪:“你怎麼總能找到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這地方很火的好不好?别人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因為你陰氣重。”陸雨澤說,“你跟我一樣都是容易招鬼的體質,同一個地方,别人來了什麼也不會發生,你來了就被各種鬼怪觊觎。”
“我陰氣重?”紀明溪裝出一副困惑的樣子,“真的假的?怎麼看出來的?”
“喏。”陸雨澤擡起一隻手,剛張開五指,一個蠶寶寶一樣的小鬼就擡起了頭,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麼。
紀明溪緊張地看着它,以為陸雨澤能靠它确認自己的身份。
沒想到陸雨澤的下一句話是:“可愛嗎?”
“沒覺得……”紀明溪不喜歡蟲子。
“你果然能看到。”陸雨澤說,“像這樣的小鬼,正常人是看不見的,隻有陰氣重的人才看得見。”
靠,被擺了一道!
“什麼?這居然是鬼!這不是蟲子嗎?”紀明溪裝傻,一邊嚎一邊擡起雙手抱住自己,揉搓着自己的手臂,一副被冷到的樣子,“那像我這樣陰氣重的人走夜路豈不是很危險?為什麼我直播了這麼久都還好好的?”
“可能鬼比較喜歡你,不忍心傷害你吧,畢竟你這麼好看。”陸雨澤替紀明溪找到了理由。
“你這嘴……”紀明溪無語地白了陸雨澤一眼。
油嘴滑舌。
陸雨澤笑了幾聲,把手上的“蠶寶寶”收進貼着符咒的錦囊,塞進口袋:“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紀明溪轉身和他并肩而行,黑色的皮鞋踩在地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陸雨澤低頭看了眼,才發現他穿的是皮鞋,還是有跟的,差不多3厘米左右。
感覺……襯得腿型很好看,但不是很方便跑路。
紀明溪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一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一邊說:“你不是在巡邏嗎?巡你的邏去,我自己有腿,可以自己回去。”
把一個封印師帶去鬼怪的大本營?除非他瘋了。
“巡邏的目的是為了确保市民的安全,在我看來,這片區域最危險的就是你了。”陸雨澤說,“所以,我必須确保你能安全地回到家裡。”
“哦?那如果我現在還不想回家呢?”
“那我陪你走走?直到你想回家為止。”
“如果我想去你的偵探社看看呢?”
“我還沒下班,還不能回偵探社,等我下班了可以帶你去。”
“真的?那你什麼時候下班?”
“把你送到家,我就下班了。”
“你耍我?”紀明溪的腳步一頓。
紀明溪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但也不是傻子,他覺得陸雨澤是在故意試探他。
終于發現他不是人類了嗎?
陸雨澤确實對紀明溪的身份心存疑慮,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帶他去偵探社,但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安全到家。
發現紀明溪生氣了,他非常絲滑地道歉、改口:“抱歉,沒想太多,仔細想想,我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能讓你告訴我住址的地步,那你一個人小心點,到家了給我發消息?”
“為什麼不肯帶我去偵探社?”紀明溪轉身揪住陸雨澤的衣襟,沒打算讓他就這麼糊弄過去,“讓我轉職的是你,說要教我封印術的也是你,做都做了,到了這最後一步,怎麼就退縮了?”
做……做都做了?他做啥了?
陸雨澤舉雙手投降,心裡一萬個委屈,語氣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你不要憑空污人清白,我隻是想讓你換個安全點的賽道,離封印物遠一點,看你實在不想換賽道,這才決定偷偷教你一點封印術。”
“這跟你不肯帶我去偵探社有什麼關系?”這句才是重點。
“沒關系,但我住在偵探社,你不也不肯帶我去你家嗎?”陸雨澤回應。
紀明溪啞口無言。
這句還真是……絕殺!
互相不肯帶對方攻破自家水晶,那就隻能繼續僵持。
不過事實上,隻要陸雨澤想,他就能查到紀明溪的住址。
而隻要紀明溪想,他就能讓鬼怪們幫他找到偵探社的所在。
兩人之所以希望對方主動帶自己去,隻是給彼此面子罷了。
好歹是一起“進過局子”的關系,還三進三出。
“我家太亂了,等我收拾一下,過幾天再請你去。”紀明溪說。
頓了一下後,他挑明道:“是不是隻要我請你去了我家,你就會請我去你家?”
陸雨澤沉默了一會兒後,做出決定,“嗯”了一聲。
“好,一言為定?”紀明溪向陸雨澤伸出小指。
陸雨澤輕輕地勾上去,拇指相貼的那瞬間,他溫柔地笑了:“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