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恭畢敬送走來視察工作的袁女士,門嚴絲合縫落牢的瞬間,方予松拉回僵硬的嘴角,發出長籲精疲力盡倒向沙發。
财财輕松躍到他身旁的空隙,揣手窩好,相仿的動作讓緘默觀賞的祁澍裡哭笑不得,搖頭給他們蓋毯子。
“謝謝你,祁澍裡。”躺在沙發的人沒有睡着,在他湊近披毯子的時候,輕聲道謝。
“嗯?”手掌滞留于對方的胸膛,不再把毯子拉高 。
“我知道我媽媽一直在擔心把我趕走之後我的生活能否自理,今天她來,我能感覺到,她看到我有進步很高興。”
“不用謝,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鏡片後的那雙剪瞳織帶情愫,祁澍裡俯身凝視他,語氣溫存。
原本閉眼的人倏地睜開,投來的目光宛若靜止的巨大泡沫球場,叫人跌進去便會因深陷而奪走呼吸。
放在對方毯子上的手蠢蠢欲動,指關節剛提起,兜裡的消息提示音回蕩。
房東:小祁,馬上入夏了,我找了工人上門給你們清洗空調,你們明天有人在家吧?
“怎麼了?”仰躺的視角讓方予松輕易挖掘出祁澍裡眼底劃過的為難。
“你明天在家吧?”
“在啊。”
“房東說明天有人上門清洗空調,但我明天要出去拍攝……”
“我可以!”
明白他話中意圖和猶豫,鬥志昂揚從沙發立身的人,忘卻了祁澍裡躬身的姿勢,被沿随動作從胸膛滑落到腰間,彼此的五官都在視野中無限放大。
眼看兩人面頰将要貼上,方予松眼疾手快搭住他的雙肩,強行給自己刹車。
樹停風止,沙發強烈的動靜戳破财财的睡夢泡沫,受到驚吓的奶牛貓懵懂起身,望着勾肩搭背的兩位爸爸。
為了能讓他停穩,祁澍裡在方予松搭上自己肩膀的頃刻,環住他的肩背,兩人的唇瓣不過幾厘米,隻需要在背後随便一推,就能順利吻到他的上唇。
緊張躍動的心跳編織着一曲又一曲毫無節奏感可言的搖滾樂,撲給彼此的紊亂氣息,既相互對抗,又帶有隐約勾引。
直視他的目光近乎挑逗,祁澍裡在他唇線逡巡描摹。
“對對對、對不起!”
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方予松倉促放手,慌亂的雙臂無處安放,撐向身後時,沒留意壓到财财的貓尾。
“哇嗚——”财财哀聲提醒。
“啊,對不起财财!對不起祁澍裡!”縮手束縛于胸膛,青年連連道歉。
“沒關系,我本來還以為我們家予松想到的感謝方式,是投懷送抱。”
壓下起伏不定的胸口,耳後那抹殷紅完美被發絲掩蓋,祁澍裡推眼鏡,用揶揄的話強裝鎮定。
“我、我這幾天都會在家畫畫,你放心外出。”心有餘悸,方予松眼神閃躲,将自己和他的距離稍稍拉遠,謹防剛才的事故再發生。
“編輯給你上強度了?”默不作聲直起腰,收回自己搭在他身上的手。
“嗯……這本連載關注度高了之後,我之前的漫畫也都賣光了,闫姐說不僅要加印,還要趁熱打鐵出新繪和周邊。”提到這個,方予松就失去所有的活力,重新栽回沙發。
“恭喜你,不用擔憂房租和财财的撫養費了,要加油畫啊。”
“嗚嗚嗚,好。”
當天晚上,祁澍裡入夢通感,方予松正在房裡接受闫佳佳的教育跟洗腦。
“方予松,你必須畫一個番外出來!追你稿子追了這麼久,好不容易一沓紙一堆罵把你養到羽翼豐滿!我跟公司訂好了下一期連載的發行數量給你印四萬,趕緊的。”
“可是闫姐……”
“沒有可是!”浩然将他的話都堵回去,女人不鹹不淡地笑了一聲,“難道你想讓你的室友知道……”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交工。”還想掙紮自我拯救的青年霎時焉聲,搖身一變,義正詞言承諾,“您放心,合租誘惑系列的番外是吧?我保證在下周結束前上交。”
“很好,去吧!皮卡松!”
狠狠挂斷電話,方予松在電腦桌前做呼吸。
已經晾幹被搬進房間的娃娃,此刻安置在他電腦桌上與其對視。
祁澍裡耳尖,聽到編輯威脅他的話術,萬分不解:
【讓我知道什麼?】
【你還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秘密嗎?】
【該知道的我應該都知道了】
“嗚嗚嗚亓柒sama~”埋進娃娃懷裡就開始無病呻-吟,“原來忙碌的代價就是剝奪我的娛樂時間。”
【好了】
極力忽視腹部的瘙癢,祁澍裡安慰:
【火了總比無人問津好】
【你畫的那麼好,值得讓大家都看到】
‘咔哒——’就在他一門心思抱怨之際,門口的動靜讓兩人同時轉移注意力。
【唔……喂!】
以為是祁澍裡,方予松以迅雷之勢把娃娃塞進衣服裡,娃娃面朝青年柔軟的肚皮。
通感的人猶如陷進陽光曬過的棉被,臉頰跟鼻尖被細膩平滑的肌膚拖着,電流自緊貼的地方密密麻麻穿透祁澍裡的四肢百骸,心口的悸動好像除夕夜千萬展翅燃燒的火花。
“喵~”出現在門框的不是人,而是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