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的眼睛來回亂瞟,生怕他究問露餡,青年如法炮制上回酒店惹他生氣時的哄人方法,伸手拉扯他柔軟的棉料睡衣。
用真誠而依賴的圓眼跟他對視,每句溫順的尾音都帶着倒鈎:“你看,我們家方予松都進步了,不要咄咄逼人嘛。”
繃緊的唇線有上揚趨勢,祁澍裡強行壓制,重複:“誰家?”
方予松讨好:“我們家。”
“嗯。”眯起眼睛,任由内心的喜悅綻放,祁澍裡捏了兩把他飽滿的臉頰,“快去畫畫吧,不然編輯又要打上門了。”
“喔~好!”有靈感的人一改狀态,原本臉上的痛苦面具不再,提到畫畫也興高采烈。
遙望他如小鳥在枝頭歡歌似的背影,祁澍裡心境開闊。
罷了,難得方予松最近對生活展現熱情,如果隻是一隻來路不明的貓,愛養就養,他開心就好。
然而,真正到晚上入睡通感後,祁澍裡就開始後悔自己上頭那刻胡亂做出的決定。
那隻從小區撿回來,黑白相間的奶牛貓,跟方予松本人一樣,表面看着乖巧可愛,實際是極其不安分的主。
【嘶……啊!】
祁澍裡還未從娃娃的身體裡醒神,手臂率先傳來刺痛。
方予松的驚呼緊随其後:“啊,财财不行!你不能咬我的亓柒sama!”
趁貓咪咬得不深,方予松眼疾手快把娃娃舉起。
那隻叫‘财财’的奶牛貓弓起背朝方予松手裡的娃娃哈氣,圓鼓鼓的眼珠合成豎狀,模樣警惕。
朝門口方向投去的眼神驚恐,方予松抱着娃娃,食指放到嘴邊:“噓——财财不能叫,外面有個大哥哥不喜歡小貓,被他發現就不能養你啦。”
【……】
【在你心裡,我是會吃貓的形象嗎?】
【撿回來的貓你讓它亂跑?方予松你給它洗過澡沒有?】
奶牛貓歪頭,大眼充滿對未知語言的迷茫,喵聲減弱,一躍而下,縮回自己的貓抓闆小屋藏好。
“亓柒sama,你沒事吧?我看看手。”安撫好小貓,并喂了幾口牛奶,方予松才折回來查看棉花娃娃的咬痕。
祁澍裡斜觑,胸口的怨氣在誰也聽不見的消音間洶湧:
【現在才舍得回來看?】
【怎麼不遲點再來?】
【再遲點,說不定娃娃上的咬痕就自行消掉了】
“還好财财沒有咬破布料,不然就得自己縫了。”被咬的地方僅是布料塌陷,方予松耐心幫它慢慢複位。
複位時少不得揉捏,不輕不重的舒服力道,不由讓祁澍裡想起回憶起初識,方予松因為過稿激動,抓着娃娃的手玩浪漫轉圈,隔天手酸幫他按摩的樣子。
【那個時候,你也是用同樣的力道幫我摁的】
【說實話,那會發現自己會和娃娃通感,并且第二天總要遭殃,其實還挺煩的】
知道沒人能聽見他的話,祁澍裡自言自語:
【知道你性格奇怪,又忍不住想在其他地方小小報複捉弄你一下】
【現在想想……】
“啊啊啊!等下财财,我沒有貓砂,找個東西給你當尿墊。”
停下手頭的動作,方予松注意力完全被新來的奶牛貓吸引,踏出幾步想到什麼,又折回來。
被他抱在懷裡,祁澍裡親眼看着他把衣櫃打開,然後自己就被送了進去,心頭大驚。
【方予松!你不會要讓我在這待一晚上吧?】
【你自己都料理不好怎麼料理小貓?】
“雖然這樣委屈了亓柒sama,但是待在這裡,财财就不會咬到啦~”青年喜滋滋把娃娃放進衣櫃。
空氣跟随大開的櫃門愈發稀薄,光線也越來越暗淡,方予松清秀的五官在最後的夾縫裡杳無蹤迹,祁澍裡的視線陷入漆黑。
但聽覺仍然靈敏,由其是在外頭一聲又一聲哄誘般的‘财财~’‘财财~’透過隔闆灌入耳中。
牙齒悄然齧合,胸腔内形成滔滔不絕的風暴,祁澍裡覺得身體細胞都在活躍燃燒。
為了一隻新來的小貓就把他雪藏了,是吧?
自己都料理不好自己,就方予松這個小房間,看他能把貓藏多久!
絕對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要是貓咪的問題不解決,他怕是要在衣櫃裡待很長時間。
腦袋形成了無數要讓方予松漏破綻主動交代這隻貓的方法,翌日起床,祁澍裡就開始着手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