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方予松目标明确直接往沙發倒,四肢松松垮垮仿若瞬間退化。
祁澍裡默然發笑,先行到陽台跟卧室收拾換洗衣物。
昏昏欲睡的人看見他從陽台邁步進來,瞳孔忽地明亮不少,飽有困惑地“嗯?”了一聲。
以為吵到他,祁澍裡步伐放輕:“怎麼了?”
彈指間,方予松抄出背包裡的濕紙巾到他面前踮腳,濕巾抵在心口正上方,說:“這裡,剛才好像不小心沾到顔料了。”
垂眸仔細看,果真有星星點點的色彩,估計是剛才和近冕對峙的時候,不小心從他袖子上染過來的。
因為身高不夠,方予松此時正扶着他的右手手臂,努力踮腳幫忙擦拭,祁澍裡隻能從這個角度看見他細密的長睫和略顯淩亂的頭發。
明明無法看清他的神情,可當對方一下下輕柔地用濕巾在心口觸碰時,祁澍裡的呼吸便會下意識屏住。
冰涼的水漬沾濕布料,緊貼于他的肌膚,心脈處的血液開始狂躁,迅速向四肢輸送,身體的溫度節節攀升。
而對方毫無知覺,依舊借由他臂膀的力在他胸口反複摩擦。
口幹舌燥的祁澍裡生出幾分壞心思,趁他不注意,也悄悄踮腳。
全神貫注的方予松沒有注意到,為了迎合他的身高,下意識把腳尖越踮越高,手也越發抻直,一個不小心沒繃住,低呼一聲,直接脫力撲到他懷裡。
黑沉的眼珠微波流轉,祁澍裡自然攬過他的腰,語氣純良:“沒事吧?怎麼沒站住?累了?”
磕在他胸膛間的那顆腦袋瓜使勁搖擺,方予松嘴巴跟粘住似的,撬不開口,默默把濕巾塞到他手裡,端坐回沙發。
見他被自己逗得不知所措,祁澍裡深覺捉弄他别有意趣,面上切過一絲幸災樂禍,從客廳路過時,還順帶捋了捋方予松的發頂。
等浴室大門關閉,流水聲穿過門扉,客廳沙發神經緊繃的人驟然松懈,迅速用掌心給自己發熱的雙頰降溫。
回味剛才摔倒在對方懷裡的那股觸感,方予面部通紅,心裡千萬隻土撥鼠在尖叫——
他埋胸了!埋了亓柒sama的胸肌!好偉大的體格!
想到這裡,方予松陣陣激動,摁住眼睛保持海獺搓臉的姿勢。
等祁澍裡洗完澡再出來的時候,客廳寂寥無人,隻有孤零零一盞開了省電模式的昏黃頂燈,沒怎麼在意,把燈關掉,回床上睡覺了。
興許是過于信任方予松回程路上,對自己表達困意時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蛋,以及誠懇的語氣。
入夢睜眼後,他盯着正在自己面前做伸展運動跟擴胸運動的青年,嘴角抽搐。
【你這是要幹嘛?】
【不是說困了嗎?還有精力做運動?】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方予松平時不睡覺也絕不可能會運動,今天搞這麼有儀式感的一出,是要幹嘛?
定睛往桌台看,先前去賀栎的蛋糕店拿的新品,此時此刻正擺放在他電腦桌前。
對方做完一整套廣播體操,跑去電腦桌前把蛋糕吃掉,自我鼓勁道:“好,開始戰鬥!”
【一次性吃三個,你不是點外賣了嗎?】
【這樣吃會積食的吧?】
【還有,你要戰鬥什麼?】
聽不見他的連續發問,方予松打了個飽嗝,背對放在床面的娃娃,開始敲擊鍵盤。
娃娃擺放的角度不對,整個電腦屏幕都被方予松捂得嚴嚴實實,以至于他根本看不見對方在幹嘛,隻能聽見靈活的十指在鍵盤上回彈的‘吧嗒吧嗒’聲。
祁澍裡默默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又去網上征戰了?】
看來叮囑他的那些話,方予松是一點沒聽進去。
也罷,明天起床去看看他又有什麼新的英勇發言吧。
電腦桌前的敲擊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終于,在青年的舒歎下,敲響最後一個音符。
“搞定!啊——”背對娃娃伸了個懶腰,寬松的衣擺随着他大幅度的動作,露出一小截白皙纖細的腰肢。
祁澍裡百無聊賴,隻能坐着等他結束,睨眼問道:
【打赢了是麼】
【現在可以睡覺了?】
電腦息屏後,方予松朝他的方向走來,掀起被窩把娃娃摟緊,下颌沿着它的額頭蹭了兩下。
睡前,他聽見方予松嘟囔:“晚安,我的大大~”
【……晚安】
說完這句話不過須臾,青年就陷入沉眠狀态,祁澍裡的視聽也跟着對方入眠而強制關閉。
四月晴天難得,絕大多數都是陰天,厚密的雲層覆蓋整片天空,空氣裡泛出淡淡潮氣。
有天氣的助眠,祁澍裡酣睡到大中午才醒。
洗漱中途想出來煮個湯,翻冰箱的時候,發現這些天太忙根本沒時間囤貨,連占地面積大的蛋糕,昨天都被方予松吃個精光,導緻冰箱此刻空空如也。
叼住牙刷叉腰尋思是出去買菜,還是送貨上門,身後拖鞋拖沓地闆的響動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