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店門的半隻腳收回,祁澍裡睜大眼睛,确定給他發消息的是方予松,動手回複。
祁澍裡:你吃,今天中午請朋友吃飯
入座點好菜,唐流舟見身後沒動靜,擡頭:“怎麼了?”
“沒事。”探了眼沒有再發來消息的界面,祁澍裡收好手機走進去。
唐流舟下午還要回自己工作室簽收商家寄來的樣衣,吃過午飯兩人沒有多逗留。
途中路過賀栎的蛋糕店,祁澍裡買了幾塊剛上市的新品,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沙發上蜷縮身軀蓋着三花貓毛毯的青年,門窗沒有關牢,把白天畫的畫吹至地面。
步伐放輕,把東西放進冰箱時,祁澍裡窺見底下夾層剩餘的蝦皇生煎,蹙眉向沙發熟睡的人逡巡。
逢時,方予松轉了個身,毯子随動作卷積,露出靠窗台漏風的背部,祁澍裡歎了口氣,順手幫他把毯子蓋嚴實。
原本還在熟睡狀态的人倉促彈身,幹淨的瞳仁在他身上聚焦,還留有混沌的迷霧。
同樣也被青年的應激反應恐吓到,祁澍裡舉起雙手後仰退敗。
兩人眼神交彙,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散落在周遭的空氣仿若被無形的力量固定,沒人敢大口呼吸。
“我、我我,以為是編輯,對不起。”抱着三花貓耳朵花紋的毯子邊角,方予松嗫嚅。
此話一出,祁澍裡不自覺回憶起那天編輯殺上門追稿的場面,能讓他形成如此劇烈的條件反射,想必在搬來之前,就已經嘗過多次了。
側首溢出淺笑,他問:“被編輯吓怕了?那下次她要來之前,我幫你打掩護?”
揪緊毯子的人睫毛顫動,沉沉颔首。
把地闆散落的紙張撿起,遞給他:“不是熱了生煎包,怎麼沒吃?”
放下毯子接過畫稿,方予松回答:“昨天晚上你說好吃,留給你。”
原來如此,難怪突然給他發微信。
“哦?”俯身前傾,祁澍裡唇瓣漾起輕微的弧度,“那正好,我朋友的蛋糕店上新,我帶了三種,麻煩再幫我試吃寫點建議?”
“蛋糕?”青年語調攀升,瞳孔燃起炫目的光彩,“都給我?”
說這話時,方予松恰好仰頭,對上那滿含戲谑俯視他的深邃眼眸。
距離驟然拉近,越過日常相處的安全線,祁澍裡貼在褲縫的手指向内收縮,不由屏息。
似是中了某種魔法,方予松細微紊亂的呼吸被放大,灌入耳膜。
上下撲騰的細密眼睫隔靴搔癢般,将他迫切的心口撓得酸麻難耐,就連偶有的吞咽聲也全部被祁澍裡聽去。
口幹舌燥的人按捺不住,率先挪開視線,二話不說往廚房走,沒走兩步,他又折回來。
“哦對,早上喊你去會展中心的事,忘記說了,”眼神飄向沙發角落,祁澍裡說,“你要是擔心人太多,秀場會和平台合作,有直播。”
“……噢。”
聽到對方怔怔應聲,祁澍裡徑直往裡走。
之後幾天,祁澍裡忙于跟主辦方以及商家核對新品秀場當天的流程,還有樣衣尺寸的修裁。
方予松也百依百順,每晚睡前一杯牛奶,堅持調整作息早睡早起。
兩人保持近乎零交流的狀态不到兩日,第三天晚上,祁澍裡日不暇給,睡得比往常要早,耳邊出現了良久沒聽見的熟悉哀嚎。
“嗚嗚嗚嗚嗚闫姐,我真的做不到啊!”
大緻猜到是通感入夢,視線在娃娃身體裡慢慢清晰,方予松的屏幕顯現的是小花書平台官方賬号今天發布的,漢服新品秀應邀嘉賓名單。
祁澍裡的賬号名就在特邀走秀嘉賓第一行。
娃娃肚子被身後的人摟緊,方予松下颌的重量自娃娃頂端傳到祁澍裡這裡。
電話被開了擴音,闫佳佳聲若洪鐘:“不行!第22頁到45頁劇情必須大改,你要緊扣主題啊笨豬!”
“你浪費了23頁的篇幅,光講兩個主角給對方煮飯閑聊怎麼能行!讀者要的是刺激感!要單刀直入進入主題啊!”
“嗚……”咽嗚幾聲,方予松慘凄凄地說,“可是叫我大改,我得改到猴年馬月啊。”
“放心我給你安排好了!”電話裡的人見他有所松動,趁熱打鐵,“22-30頁做飯的情節,你就改成攻為了故意勾引受,做飯的時候上半身隻穿圍裙。”
“你幻想一下,有個這常年自律保持身材,滿身腱子肉的男人,光着上半身,隻穿圍裙給你做早飯,這才是你的主題——合租誘惑啊!這難道不誘惑嗎!”
電話裡的闫佳佳,和抱着娃娃的方予松聯想到這個畫面,在他們想入非非之際,祁澍裡甚至聽見了倆人異曲同工的‘咕咚’聲。
方予松咂舌回答:“太誘惑了。”
【……】
女人攻心得逞後,在電話裡冷呵:“那我現在問你,改嗎?”
方予松激動捏了捏娃娃,不假思索:“改!”
“哦吼吼吼吼~”伴着尖銳拖長的笑聲,女人挂掉電話。
祁澍裡腹诽:【果然,能畫出‘幹兒子查學曆’這種劇情的漫畫家,背後一定有個懂得出燒主意的編輯】
“好的,動工!”給自己加油鼓勁,方予松拿起鼠标播放祁澍裡先前拍換衣視頻,脫下外衣時露出的腹肌。
【編輯讓你畫畫,你又在這看我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