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去劇本殺店之前,先去喪葬品店買了點東西。老闆還記得他,對這位同行的臉記憶十分深刻,見他過來,不說起身迎客先問句:“又來做市場調研了?”
“......”姜斯默默道:“調研結果反饋不錯,我二次回購。”
“那必須的,我家的貨,不說全國,放在整個甯市都是數一數二的。”老闆吹噓一波自己的貨,起身給他拿東西,“你要不看看其他的東西?我家這金銀山搭得可漂亮了。”
姜斯掃了一眼,勸道:“老闆,你要注意防潮啊,那邊上都發黴了,該扔就得扔,一直留着也不好。”
老闆拎起來上下看了眼,果然看見一圈黑邊,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發。
姜斯也就随口胡說了句,那不是什麼發黴的印子,而是因為旁邊圍了兩個小鬼,一直抱着金銀山,長期浸染下來,再鮮亮的顔色也得褪色。
讓老闆丢掉也是為他好,小鬼不害人,但是終歸不能長久留在身邊。
老闆還在嘟囔這也沒多久,怎麼就發黴了。一邊說,一邊拿了個新的換上,把這個丢進路邊垃圾桶裡。
姜斯付完錢,拿上東西走人。
海默昀大老遠就看見他手上多了個袋子,等人上了車,才好奇問道:“你去買什麼了?還跑這個地方,搞得神神秘秘的。”
姜斯沒說話,遞給他,讓他親眼去看。
海默昀還想說的話卡在喉間,難以置信地用手翻找,“不是,你、你去買這些玩意幹什麼?你要去劇本殺店裡燒啊!”
“甯市不讓亂燒這些喪葬品,你不知道嗎?小心被警察帶走。”
雖然他腦子看起來不太機靈,但出乎意料地還是個遵紀守法的富二代。
姜斯意外道:“你居然還知道甯市有這個條例。”
“哈哈哈——”海默昀目光遊移,不敢多說。
駕駛位的海棣出聲,幽幽道:“他十三歲的時候撞上我離魂,還以為我死了。也不知道聽誰說的,親人死了就要燒紙錢。他買了一大堆紙錢跑到馬路邊上去燒,不巧風還大,燒着的紙錢飄到綠化帶裡,連帶着綠化帶燒毀了一大片。最後消防車都出動了,才把火撲滅。”
“警察教育他一番,回家又挨了一頓父母家人教育,這才算是長了個記性。我也沒想到,人生第一次收到來自表弟的錢,居然是冥币。”
眼看海默昀被迫回憶青春期幹得蠢事,已經臊得臉頰通紅,坐立不安。姜斯強壓下笑意,把袋子拿過來,抽出一張黃紙,手指靈活地上下翻折出一個人形。
自己留一個,又給海棣和海默昀分别遞一個,囑咐道:“收好了,待會玩劇本殺的時候,如果感覺不對,就把它握在手裡。”
“好哦。”海默昀把玩一會,這才好奇問道:“哥,你到底幹什麼的啊?。”
姜斯:“開紙紮店的,你需要嗎?我給你打九八折。”
“不用了,不用了。”海默昀忙搖頭拒絕。
“讓你去聯系一起玩劇本殺的朋友家人,現在有消息嗎?”姜斯問他。
“有了。剛才虛驚一場,他們在家裡睡覺呢,都好好的。”海默昀說到這,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幸好沒事。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那我真連門都不敢出了。”
姜斯不置可否,往車窗外看去。
劇本殺這種新興的娛樂産業主要受衆對象都是年輕人,最好是放在大型商場裡經營最好,就像榕城的那家店,就位于人流量比較大的商場内。
包含有《囍》的劇本殺店,全甯市也隻有一家,還是開在非常偏僻的街道上。
姜斯看着眼前這家毫不起眼的冷清店鋪納悶問道:“你們怎麼找到這家店的?”
“導航的呗。”
“不是,我的意思是,甯市那麼多劇本殺店,怎麼會選擇這家這個本?”
這時有兩個孩子嬉笑打鬧從人行道邊走過來,路過這家店的時候,孩子青春洋溢的氣息和店鋪森冷的破舊完全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海默昀也忘了,含糊回答:“有人想來玩呗,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過來試試。”
停好車的海棣走過來,“走嗎?”
“嗯。”姜斯率先走進去,店裡同樣很冷清,隻有前台一個人,趴在桌上玩手機。
“你好,我們預約的《囍》。”姜斯一邊說一邊打量面前的人,是個同樣年輕的小夥子,就是看起來精神不太好,說話有氣無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姜斯總覺得他的眼白籠上一層暗色的陰翳,完全不像正常人那種健康的偏黃的暖白。
他掃碼确認了姜斯幾人的身份,這才道:“你好,我就是帶你們玩的DM。今天隻有你們一波人,跟我來吧。”
他在前面走着,姜斯刻意慢了兩步,問海默昀:“帶你們的是他嗎?”
“是他。”海默昀奇怪,“他明明還看了我一眼,怎麼會認不出來我?”
“你一會主動問問。”姜斯囑咐他,“試探一下他的反應,我感覺他是真的對你沒印象。”
“行。”
他們玩的房間就和海默昀介紹的差不多,非常古舊的中式建築風格,房門推動,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吱呀聲。門内呈現出灰藍的暗色,幾縷陽光照進,在門檻後就止了步,僅靠裡面的一排蠟燭照明。
這個本的故事線很簡單,大概将一群大學生到古村探險,不聽村裡老人勸告,闖進一個古宅。在裡面卻迷了路,隻能一間間探索出口,眼看天色已晚,迫不得已的他們來到古宅的祠堂。
有人提議玩個招靈遊戲,來詢問出口的方向。
于是他們就在祠堂對着牌位招靈,自然是什麼都沒招到。幾個人失望地在祠堂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卻意外發現了出口,各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