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拾階而上,海棣被姜斯的情緒感染,不禁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一刻不肯松開牽着人的手。
碰巧從裡面走出來一位中年女人,長裙款款,眉眼間帶着幾分和海棣的相似。
姜斯一愣,下意識甩開他,往旁邊挪了一步,乖乖叫人:“阿姨好,我是——”
“你就是小姜吧?小棣說今天他要帶一位朋友回家,終于等到你了。”海夫人微笑,雙手自然垂落在身側。見面的第一秒,眼睛已經在姜斯身上轉了一圈。
“是我。”姜斯笑笑,“冒昧上門叨擾,您見諒。”
“客氣了。”海夫人語氣淡淡,看夠了姜斯這才把視線放到兒子身上,發現海棣一直側眸看着姜斯。
“……”
海棣隻說是朋友,但是海夫人也不是個傻子。
自己兒子德行她一個當媽的還不知道麼?
先是天天翹班在外面跑,接着又是大費周章安排今天的見面。誰家朋友會這麼鄭重?
“咳。”拉回海棣的眼睛,海夫人警告他一眼,又笑道:“先進來說話。聽說小姜你是榕城人的啊?我去年到榕城出差,那個地方挺不錯,景色蠻好看的。”
“果然是人傑地靈,榕城的人也很優秀啊。”
“阿姨您太客氣了。”姜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就是普通人。”
“你太謙虛了。”海夫人邊走邊說:“沈大師都說了,他這次能回魂全靠你。你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大本事,怎麼是普通人呢?我們一直想當面感謝你救了小棣。”
姜斯幹笑,“應該的,就是順手的事。”
“你啊……既然你是小棣朋友,我們也都不是什麼外人。再說客套話顯得生分,阿姨希望你今天在家裡玩得開心,把這當自己家就好。”
姜斯剛道完謝,就聽海棣突然納悶叫了聲:“爸。”
祁山牧背着手走近,矜持地姜斯颔首,“我回家看看,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見到這位當事人,姜斯立刻先去看對方的臉。
海夫人已經算是美人了,那能靠臉赢得美人青睐的傳說中人物到底長什麼樣?
姜斯隻一眼就感覺果然名不虛傳。
海棣的爸爸确實能靠臉吃飯。長得确實好看,具體說是很俊,是非常标準的三庭五眼,臉型流暢,五官精緻适中,卻不顯得陰柔。
即便是五十多歲,頭發依舊茂密,周身帶着種書卷氣。
“這就是你朋友?”祁山牧滿眼審視,越看姜斯越覺得不像什麼好人。
海棣居然為了這麼一個朋友,把親爹都忘了,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救命恩人,能這麼厲害,讓他兒子都畢恭畢敬。
作為一個研究物理的學者,祁山牧這麼多年,一直抱着世上沒有玄學,隻有未解密的科學的态度看待海棣的離魂症。
他堅信,一定是目前科學的研究還不到位,沒有捕捉到屬于靈魂微觀粒子顯影,這才有了“鬼”的說法。
他越看越覺得姜斯也就一張臉能看,其他地方都是毫不起眼。
就這,能幫助他兒子回魂?
他憑什麼!
“叔叔好。”姜斯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仿佛自己被切片放在顯微鏡下觀察一樣。
“你好。”祁山牧說着,突然問他:“你知道光具有波粒二象限特征嗎?”
“……啊?知道啊……”姜斯茫然。
大名鼎鼎的楊氏雙縫幹涉實驗,他就算不是理工科的人也聽說過。
和姜斯不同,海棣和海夫人齊齊意識到,祁山牧這又是犯了職業病。海夫人瞪了他一眼,讓他不要亂來,祁山牧直接忽視。
繼續問道:“聽說海棣離魂期間一直和你在一起,你怎麼能看見的他的魂魄?你覺得這種情況是為什麼發生?”
誰知道為什麼,總不能說自己與生俱來的本事吧?他躊躇着怎麼回答才行,海棣直接牽着人,略過祁山牧走開,“不用理他的問題。”
姜斯悄悄回頭,正看見祁山牧同樣一直盯着自己,臉上沒有什麼情緒,分辨不出喜怒。
“叔叔這是怎麼回事?”他小聲問道。
“他一直試圖從科學角度弄明白我的病是怎麼回事,以前是在國内到處跑,後來發現國内這方面的實驗器材不夠先進,他就跑國外的頂級學府進行學術上研究。”
“剛認識沈大師和他師兄的時候,我爸的反應和今天一樣,他不是針對你,就是太執着弄清楚這些事了。”
“哦。”姜斯不好評價,尤其是當着人面,太沒禮貌,幹脆不說話乖乖跟着海棣。
海夫人和祁山牧一直沒過來,阿姨麻利地将洗好的果盤先端上,又問姜斯要喝什麼。
“白水就好,謝謝。”目送阿姨離開後,姜斯才奇怪問道:“叔叔阿姨沒事吧?”
“沒事。”海棣早就習慣了。
“叔叔這家庭地位……不過我也好奇,你這是從小就會離魂?”
“差不多吧,天師說是魂魄不穩,經常會無意識地脫離身體。不過以前沒這麼嚴重,都是在家附近飄着,隻要一叫魂,就能立刻回去。這次不同,他們都說我是直接跑到了榕城,接着在那裡遇上了你。”
“我家那邊有個習俗,身體不好的小孩滿月後得帶上一件貴重的飾品來壓魂。避免孤魂野鬼靠近,驚擾孩子。一般過了三歲就不需要再這樣,正常人三歲後的天眼也會退化,再看不見那些東西。你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姜斯道。
“我也戴過,沒什麼用就是,後來嫌麻煩就摘了。”海棣解釋,“不過經此一事,我現在已經徹底沒事了。”
“那是當然。”姜斯伸手從盤中拿出一顆青提,又拿出一顆紫葡萄。一起擺在桌面上。
“假如你原本是顆普通的葡萄,現在經過進化後,你就變成了一顆升級版的青提,抗災能力明顯更強。知道為啥嗎?”
海棣:“雜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