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什麼歉?和你有關嗎?”
“……我以為你在生氣。”
姜斯稀奇道:“我為什麼要生氣?你又沒惹我。”
海棣徹底沒了話,他活了二十多年,到哪都被衆星捧月的,從來隻有别人千方百計給他遞話茬,還沒人這麼跟他說過話。
但很奇怪,他潛意識總覺得姜斯就該是這種性格。
第一眼見他,總要為那張臉驚豔到。
第二眼會以為他的性格和外貌一樣好。
隻有熟悉了才能察覺他外貌下鮮活的靈魂。
一個嘴毒又心軟的漂亮男人。
姜斯察覺到自己情緒不對,他在遷怒對方,失憶這件事明明不是誰能預料得到的。
海棣能主動聯系他,已經讓人非常驚訝。更何況他現在能好好地坐在身邊。
這難道還不夠嗎?
正如姜斯之前對沈笏說的,“隻要他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今天的事情太多,是我心情不太好。”姜斯道,“沒有針對你,現在能看見你安然無恙,我已經很開心了。”
“沒事。”海棣搖頭,“應該是我謝謝你,沈笏說是你救了我。”
“他是這麼對你說的?”
“是。”
姜斯聽他繼續道:“他說你為了我的事天天找人幫忙,喂我價值千金的香燭,甚至最後不顧自己身體,放血使用禁術差點危及生命……你現在身體沒事了吧?”
“……”姜斯欲言又止,海棣當人的時候怎麼比當鬼更好騙,雖然沈笏說得也不算錯吧。
就是稍微誇張了點。
“還好。”姜斯心虛幾秒應了聲。
車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海棣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就去了最不容易出錯的他家鄉菜的餐廳。
姜斯有點感動,“太難得了,我本來以為今天還得吃外賣。”
“吃外賣對身體不好。”海棣道:“你要是喜歡可以經常來,這家味道還可以。”
姜斯擺手,“我在甯市待了七八年,這邊我也熟悉。主要是我不會做飯,平時全靠外賣活。”
“你在甯市工作過?”
“嗯,上學工作都在這邊。”姜斯歎氣,“本來以為會是第二個家鄉。”
海棣蹙眉,“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我能幫忙絕對不推辭。”
姜斯扭頭看他,海棣臉上的表情不像開玩笑,問道:“忘了問,你今年多大了?”
“……27。”
“我以為三十五往上呢,說話這麼老幹部。”姜斯的嘴一如既往的犀利。
海棣隻當沒聽見,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姜斯快走了兩步,扯了扯他的飛揚的衣擺,等人回頭看來,彎起眸子笑道:“别啊,這就生氣了?”
從他嚣張翹起的發梢再到含笑的眉眼,一寸寸看下來。海棣的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脫口而出:“沒有。”
“那就好。”姜斯松手,進入包間落座。
服務員很快将菜上齊,廚師做得還算正宗,姜斯隻要不用自己動手做飯就一點也不挑,吃得津津有味。
過了一會,海棣沒忍住問:“……你現在住在哪?”
“酒店啊。”姜斯坦然,“我來這邊辦點事,待幾天就回去了。”
“什麼事情?我能——”
“海哥哥,你放心要是有需要,我不會客氣的。”姜斯捏着嗓子故意道,說完後自己先被逗樂了。
頗為感概,“真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傍上大腿。”
“嗯。”海棣抿起唇,擺出正經的模樣。
姜斯心情還算不錯,直到葛凱的一通電話。
劈頭蓋臉地質問姜斯為什麼不信守承諾,放他鴿子。
手裡舀了一勺湯,姜斯邊聽邊喝,等他一通話說完才道:“你說的對,我就是故意的。明天我也有事,不然我們過兩天再說呢?”
“你!姜斯,你是不是不想在這個圈子混了?信不信我讓人封殺你!”
“诶呀,我好怕啊。”姜斯面無表情,“有這個本事,你早點使出來。我看看出了你那個部門,誰還能聽你的話。”
“本來以為三個月過去,你多少有點長進,沒想到還是這麼沒腦子。都說聰明絕頂,看來你這還違背了人類正常生理發展。既絕了頂,又沒有智商,簡直拉低了人類正常人的水平線。你是不是忘了,我來甯市,是你有事求我。”
話筒裡傳來幾聲悶哼,葛凱被姜斯氣得不輕,又得忍着怒氣,保持理智溝通:“你明天能不能過來?我們盡快解決問題,誰也不要浪費時間。”
“我……”姜斯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沖海棣點頭示意,“再說吧,我明天看情況。”
說罷,電話一撂,直接挂斷。
那頭葛凱氣得血壓直沖腦門,頭昏眼花地跌坐椅子上,逼着自己硬是深呼吸幾口氣才緩過來。
張爍全程聽在耳中,見他這樣,冷笑道:“看來姜斯真不把你當回事了。”
“這簡直,簡直無法無天!他怎麼回事!”
姜斯不是回老家,他是去進修了吧?一張嘴怎麼能這麼毒!
原本說話就不客氣,現在離職後就跟沒有緊箍的孫猴子一樣,徹底放飛自我。
“你說你好好的,惹他幹什麼?”張爍總算出了口惡氣,前幾天被葛凱弄得當衆下不來台的場景他還記憶猶新呢。
這邊姜斯無辜地解釋道:“我一般說話不這麼直接。”
最多就是陰陽怪氣。
見識過他本事的海棣無奈,甚至有點莫名的慶幸。
幸好他家教挺嚴,沒有大少爺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