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這什麼玩意這麼惡心……哕——”羅妍一張嘴就忍不住反胃。
姜斯沒說話。看着老趙嘴裡粘稠的液體更加黢黑,直到變成一連串的黑團流了出來。
看着像是一團團頭發,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每一根頭發都在蠕動。
那是無數隻數不清的細長蟲子抱團在一起。
老趙情況不嚴重,吐了十來分鐘後,嘴裡的液體又恢複了清澈。
看到這,羅妍以為終于好了,忍不住期待起來。“這是清理得差不多了吧?”
姜斯直接給她澆上一盆冷水,“這才是子蟲,還有母體呢。母體沒清除,子蟲想有多少就能有多少。”
“那怎麼搞?”羅妍臉色再次一變。
沈笏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他把一旁的紙紮人給拿開,清出一塊空地讓老趙躺下。
拿了一把刀屈身靠近。
興許是子蟲都被吐出來的緣故,老趙死寂眼球裡的母體一直在動。因為年紀上來導緻脂肪流失隻剩一層薄薄的眼皮被它一直□□,那幅度越來越大,似乎随時都能從眼皮上鑽出一個洞來。
“師傅。”徒弟光看着就覺得眼睛同樣被什麼東西鑽來鑽去,又疼又癢。
“你站遠一些。”沈笏頭也不擡吩咐。
徒弟一臉感動,“沒事,師傅我不怕……”
沈笏:“你擋我光了。”
“......”
徒弟尴尬退後,和姜斯站在一處。
沈笏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尖在眉骨下、上眼睑那處劃開一個口子。
鮮血沿着老趙的臉淌出。似乎被血腥味吸引,眼球裡的母體越來越躁動,上蹿下跳頂撞着他的眼皮。
所有人不禁斂息聚神,緊緊盯着老趙的臉。
幾秒後,母體終于從傷口裡鑽出來——黑黢黢的一條線蟲一出來就立即尋找下一個宿體。
沈笏身上有各種法器護體,母體不敢招惹這個厲害角色,徑直往他身後三人飛去。
一道黑色的虛影在空中閃過,羅妍甚至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被隻修長的大手截下。
姜斯捏着這條比縫紉時用的線粗不了多少的黑色線蟲,頗有些嫌棄,又好奇地仔細打量。
“這就是痋蟲?”
“咦——太惡心了……”羅妍被吓一跳,連退好幾步才感覺到了安全。再去看時,感覺說不出來的怪異——幹淨白皙的手指捏着一根蠕動醜陋的漆黑蟲子,兩廂對比下産生的反差過于強烈。
“這蟲子也太惡心了……”羅妍厭惡道。
仔細看,痋蟲身上還粘着從老趙的血肉。随着身體在空中的扭動,一滴滴往地上滴落鮮血。
沈笏的目光在姜斯手上停留片刻,點頭:“就是它。”他讓姜斯把痋蟲扔進剛才燒符紙的白碗裡,再次點燃一張扔進去。
細長的黑色線蟲發出噼裡啪啦的細小爆炸聲,像是過年時的炮竹。
這聲音逐漸變大,直至一道清晰的人聲慘叫——“啊啊啊——”
滿身是火的黑鬼顯形,撲到地面不斷求饒,“大師饒命啊!請大師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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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某處居民樓裡
所有窗簾被齊齊拉上,将整間屋子罩得嚴密緊實。昏暗無光的房間中央盤腿坐了個黑袍男人,他雙目緊閉,正運氣修行。
突然之間,喉間湧上一股腥甜,猝不及防噴出一口鮮血。
“噗——”
“呼......”男人捂着胸口,睜開眼睛,一隻眼球卻全是青灰的白色,隻有一隻正常的眼睛。唯一一隻正常的眼裡此刻全是陰鸷,咬牙惡狠狠道:“居然有人破了我的痋術!”
“真是該死!”
随着他的話,房間内窗簾無風而起,一道虛影悄然出現在男人身後,同樣着一身黑袍,青白顔色的臉挂着兩隻吊梢眼,空洞洞地看着男人。
男人命令它:“去給我找出來是誰!”
望着無盡的虛空,他眯起眼睛,“我要把他的魂抽出來,煉成鬼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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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痋蟲暫時恢複意識,将指示他的鬼師老巢交代了出來。
沈笏立刻帶人前往,留下尚在離魂中的老趙交給姜斯。
羅妍心裡直打鼓,忍不住替老趙回護兩句:“那個......姜老闆,我這領導雖然是有點老古闆吧,但是整體還算不錯,這次就是專程來跟你談後續合作......”
你可千萬别公報私仇啊!
“......”姜斯道:“你起開。”
沒有痋蟲幹擾,他便直接點了根引魂香。香爐之上白煙缭繞,像是有意識般自動向老趙眉心飄去,香霧一接觸皮膚,就立即融化。
不多時,老趙聳耷的眼皮猛然顫動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他感覺眼角有股溫熱的液體正緩慢流下,下意識擡手抹了把,定睛一看。
已經五十八歲的老大爺顫巍巍地用手指向滿臉冷漠的姜斯,神情驚恐:“為了那點錢,你居然還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