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笏看了一圈周圍的喪葬品,沉吟道:“我暫時用不上這些。”
“……”好像也是。
姜斯笑了笑,“那你過來是有事嗎?”
“最近榕城出了事,我特地來提醒你一下。中元之後,不少野鬼反映身邊的遊魂野鬼少了許多,我懷疑是有人勾魂煉鬼。你要小心着些。”
“有人勾魂煉鬼?”姜斯詫異,“隻聽過大鬼捉小鬼,還沒聽說人也能幹這種事的。這是什麼旁門外道,怎麼沒聽過?”
“這不是我們常見的派别,是南嶺那邊的人。據說民間有人會役鬼,稱為鬼師。鬼師尋找合适的鬼,使用秘術,将其魂魄和自己相連,讓它不能噬主,隻能聽命調遣。”
“不過一般的鬼師役鬼也是做善事,替普通人解個疑難雜症。這種大規模勾魂煉鬼的還是第一次聽說。”
見姜斯臉色凝重,沈笏安慰道:“也不用太緊張,我已經讓人四處尋找了,這幾天肯定會有消息。”
“辛苦你們了。”姜斯點點頭。
“應該的。”沈笏看向櫃台上的人偶,又道:“我給我師兄去信詢問了招魂的事,過幾天他就能過來看看。”
姜斯大喜,笑容愈發真心實意:“那太好了,謝謝您。”
不過,姜斯好奇:“都現代社會了,你們還寫信交流?”
“微信也是信。”沈笏一本正經。
“行吧。”
沈笏一擺手,轉身離開。
“沈大師都親自上門來提醒,看來這鬼師挺棘手的。”姜斯說着,拎起來人偶,跟他平視,“聽見沒,你最近小心點。别被人拐賣了。”
海棣:“……”
事實證明,有些話不能亂說,不然一語成谶。
傍晚有客人打電話訂貨,姜斯忙着準備,一直到十點多才停下手。
打點好東西後,他一手抱着人偶,一手去關燈。燈光剛滅,一黑一白兩道虛影大搖大擺地從外面飄了進門。
有志一同地往紮成捆的香燭那邊撲,那小黑順手還拎起一個金元寶,深深呼吸,享受道:“卧槽,好香。”
“好香,好香!”另一個捧着香燭沉迷。
兩鬼絲毫不把自己當外鬼,就這樣跟逛超市一樣,邊走邊拿,各抱了一堆東西。
小白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窺視自己,往外面一看,正對上紙紮店老闆了然的目光。
“!”
“小黑……我們好像被發現了。”
“怎麼可能,我們一直踩點盯着,附近沒有其他鬼——”
小黑說到一半,風鈴被搖動,正要鎖門的紙紮店老闆再次進了門。
那眼神,很顯然就是能看見它們。
“……?”小黑茫然,跟同伴對視,“他不是人嗎?”
“好大的膽子,零元購到我頭上來了。”姜斯冷笑。
他開店這麼長時間,第一次見這麼不懂規矩的鬼。這跟搶銀行有什麼區别?
他話落,海棣現了形,站在他旁邊,拎着根金棒。一看就是姜斯的打手。
忽見一道鬼影突然飄出來,小黑小白本就驚疑不定,這下更是害怕,想到近來的傳聞,當即将拿的貢品放在地上,撲通一跪。
口裡大喊:“大人饒命!”
小白比較會說話,求饒道:“小的初來乍到,不知道這是您的地盤,求大人饒命。放小的一馬。”
“……”
這滑跪的也太絲滑了。
姜斯納悶,他看起來這麼有氣勢嗎?
清了清嗓子,他問道:“站起來說話,你們是從外地來的?”
這些沒有被陰差帶走的野鬼一般來說隻會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徘徊停留,輕易是不能到處亂跑。
畢竟人間是現代社會,陰間還是類似封建社會的結構,每個地方都有城隍廟管轄,沒有通行證就算是偷渡。
小黑小白一臉哀怨,“我們跑路不就是因為您嗎?”
沒想到跑了這麼遠,還是遇到了。
“?”
真是好大一口黑鍋。
姜斯冤枉極了,“什麼就因為我?我做什麼了?”
小黑小白互相對視,谄媚道:“有的事不用說這麼清楚吧,咱們自己都懂。”
姜斯:“說!”
兩鬼被吓一跳,慌慌張張和盤托出,“大人,我們是從南邊來的。聽說有人到處抓鬼便跑到了這裡,沒想到……沒想到……還是落到您手上。”
這下,姜斯算是聽懂了。
“你們覺得我是南嶺來的鬼師?”姜斯納悶。
“這......您...身邊有個生魂...”小黑/道。
“我問你們,那南嶺鬼師手段這麼吓人?竟然把你們逼到背井離鄉。”姜斯問道。
“那太吓鬼了。”提起這個,小白就一肚子苦水,“尋常鬼師最多養幾個鬼當作随從,他不一樣。他拿鬼來煉蠱,讓同類相殘,把赢家選出來作為驅使。就這段時間來,他已經捉了幾百隻鬼,一直北上,一路走一路捉。”
姜斯奇怪道:“這麼長時間都沒法師注意嗎?”
“您不知道啊?好多法師都出去了,壓根沒在國内。”
它這麼說,姜斯才想起來白二叔公似乎确實說過,國際上有個鬥法大賽什麼的,看這樣子規模着實不小。
“行了,這次就放了你們,下次就不會這麼客氣了。”姜斯将兩鬼驅走,特地把之前做的守門神挂畫找出來,挂在櫃台正中央,這樣再有小鬼有搶劫的打算,也不敢進來。
重新鎖好門後,海棣道:“回去得跟其他幾個說說情況。”
“是得讓她們小心着。”姜斯歎氣:“最近怎麼諸事不順的,早知道上次去道觀就順便拜拜了。”
海棣心念一動,突然道:“要不然我去找羅妍領導談談?”
“别了吧,那領導我見過,都五十多歲的老大爺了......萬一被你吓出好歹。”姜斯覺得不至于此,“等過兩天面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