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一本正經忽悠人的表情在轉身後一秒内立刻破功,把海棣從頸後揪下來,無奈道:“你怎麼老是吓他?”
海棣闆着臉和他對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去回答。
“海棣同志,你當個人吧!”姜斯語重心長說着。
“我又不是人。”海棣反應相當迅速。
姜斯幾乎氣笑了,“你這話說的,誰還不是個預制鬼?”
“是他自己膽子小。”海棣不滿道:“你對六位數的投資就這态度?”
“......少爺,你赢了。”姜斯閉了閉眼睛,捏着他的臉,惡狠狠警告:“你最好争氣點,别讓我血本無歸。”
海棣身體騰空,隻有雙手雙腳能動彈,在空中撲騰幾下表達自己的不滿,兩腮被姜斯一左一右拉扯出Q軟的弧度。“唔——唔——”
“等我剪好視頻,一定趁早把你送回身體裡面去。”姜斯順手拍了把他的腦袋,将人偶一把揣懷裡,喃喃自語。
踏着昏暗路燈回家的姜斯一手拎着奶茶一手拎着烤串,剛進小區門就看見幾個穿熒光背心的工作人員分散在路邊,拿着叉子到處尋找。周圍還有不少居民看熱鬧,就連該早早休息的老頭老太太也圍在一圈叽叽喳喳讨論。
“這是怎麼了?”姜斯納悶,湊過去查看情況。
“這小區最近跑進來老多蛇了,這不昨天剛消殺過,今天下午又發現一窩,據說有幾十條呢!”接話的大爺邊說邊比劃,唾沫橫飛,臉上的表情誇張中隐隐帶着看熱鬧的興奮。
姜斯感覺不對,接着問他:“這麼多呢?這黑燈瞎火的,萬一爬進居民樓怎麼辦?”
“誰說不是呢,這不是物業請消防來了。”大爺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幸好我不住這小區,不然晚上指定睡不着。”
“......”原來是專程來看戲的。
姜斯默默轉頭去看那些工作人員,他們手上都拎着一袋東西,邊走邊灑,一把粉末被扔在空中随即就消失不見,隻餘那股刺鼻的味道随夜風散開。仔細聞了聞味道,姜斯肯定這絕對是摻了硫磺的石灰粉。
看他們這麼多量的進行消殺,小區的蛇估計真如那大爺說的幾十條之多。
隻能期望蛇群不會往居民樓裡面湧入吧。
沒待一會,姜斯便上了樓。期間還在樓道裡發現每一層也在轉角處撒上呈線形的石灰粉。姜斯小心翼翼避開這些石灰粉,用鑰匙開門,回到家裡。
房間籠罩着空寂的黑暗,沒有一盞燈亮着。姜斯早就見怪不怪,自然而然地打開燈,把東西放在茶幾上。
七月十五,不僅是人類要忙,鬼也會忙着進行慶祝。小鳳仙的規矩是在每個月月末唱上一場戲,到了農曆七月自動再加一場戲。
看這時間,她應當還帶着徐攬月排戲。
姜斯随她們自己玩去,自己一邊吃燒烤喝奶茶刷手機,玩得不亦樂乎。
“你方才對那人說的姻緣命是什麼東西?”海棣冷不丁開口問道。
姜斯從手機中回神,咽下一口珍珠,茫然地看向他,“什麼?”
“姻緣命......誰的感情經曆都能看嗎?”海棣不厭其煩,再次重複。
“能看出大概吧.....怎麼你想知道?”姜斯放下手機,沖他促狹地彎起眼睛,伸手去抓他的手。海棣沒有反抗,任由他握在指間反複觀摩。
每個人的掌紋大緻有三類,生命線、事業線和姻緣線。懂行的人能從掌紋的長短、曲折程度、以及分支的情況推斷出對方的命格怎麼樣。
姜斯其實沒學過,但是他眼睛可通陰陽,很多時候一看便知。年紀還小的時候就通過這招成為學校有名的小神棍,可誰也沒想到,他後來跑去學藝術了。大概是在藝術的包裝下,他什麼舉動都被打上合理化的标簽。
就像,普通人指着路上的空氣說那裡有人,一般路人會覺得他瘋了。
而藝術家指着空氣說有人,路人則會認真思考,然後覺得對方靈感來了。
“唔......”姜斯對着海棣的手掌沉吟,那手摸起來冰冰涼涼,看着卻十分賞心悅目,骨節分明,手掌寬大,手指細長。掌紋就像海棣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幹淨,沒有任何雜亂的細紋。
當然也有一點不好,太幹淨了,就導緻姜斯壓根看不出來對方的姻緣線。
他沉默的時間太長,海棣便以為是沒看出來,“很難說嗎?”
“你要節哀啊。”姜斯醞釀情緒,争取不讓自己的幸災樂禍表現出來,“你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結婚。”
“哦。”出乎姜斯的意料,海棣反應格外平靜。“很正常。”他又加了一句。
“難不成你還是不婚主義?”姜斯好奇問道。
“不是。”海棣否認,見姜斯依舊還是好奇,轉移話題問他,“那你呢?自己給自己看過嗎?”
“看不到。”姜斯聳肩,“大概就是醫者不自醫。”
“你沒談過戀愛嗎?”
“談戀愛?”姜斯被他的話勾起往日回憶,表情一言難盡,“你指望一天上班十幾個小時,除了加班就是睡覺的社畜去談戀愛?”
“上學期間也沒有?”
這下姜斯表情更加複雜,“你大概不了解動畫專業,這個專業是從上學起就開始培養牛馬精神。我從大一就開始熬夜,能活到畢業全靠年輕身體好。”說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頭發,“感謝我爹媽給我這麼優秀的基因,你不知道我有些同學一畢業就去做了植發......啧啧......太慘了。”
這下輪到了海棣沉默,眼神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同情,瞟了眼桌面上林林總總十來樣美食,親自端起奶茶遞到姜斯唇邊,“辛苦了。”
姜斯大發慈悲地原諒他冒犯的言語,張嘴吸了一口,甜滋滋的奶茶在唇齒間回蕩,心情好上不少。
那頭,聽信姜斯話的林楠将信将疑地躺到床上睡覺,一連兩天沒合眼的身體疲憊到極緻,一轉眼,他就進入夢鄉。
夢裡還是鑼鼓喧天,紅燭滿牆的場景。
嬌俏的女人依偎在他懷裡,端着酒去喂他。
大概是熏香味過于濃烈,林楠被沖昏腦子,連思考都沒有,渾渾噩噩地配合女人的動作張開嘴去接,清甜的水酒被高高舉起,淅淅瀝瀝倒進林楠嘴裡,不時還有酒水從嘴角淌下,将兩人的衣服一起打濕。
“許郎——”女人親親熱熱地喊他,細白如蔥根的手指擦去林楠唇邊酒漬,另一隻手将酒壺丢在地上,去攬他脖子。
林楠潛意識覺得不該是這樣,可又沒感覺哪裡不對,直到脖子被越勒越緊,喘不上氣來,才猛地驚醒。
“呼——”
冷汗浸濕他的後背,林楠喘了口氣,發覺是一場噩夢,并這麼安慰自己。剛放松下來僵硬的身體,他突然感覺脖子上有種冰冰涼涼又濕又滑的粘膩感。
林楠低頭去看,跟一雙發光的豎瞳對視。
“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