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無利不起早。

“此次子樂前來拜訪，就是想請許兄多穿幾次咱閣裡的服飾，至于銀兩嘛，好說好說。”

“不知常兄，準備給多少酬勞？”

“必定讓許兄滿意。”

“常兄慷慨，原是奉銀八百。”

“小明擔得起這銀兩。”姜序接話，工資确實高了，但鳳山閣也不是他的店鋪。

“……這，自然。”常子樂咬着後槽牙，笑着應下了，他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姜序，這厮還真會照顧自己人。

還有王玚這個笑面虎在旁邊盯着看，大有常子樂不答應就開門送客的意味。

“子樂，阿明今早才同我說了些買賣的法子，讓他說與你聽。”

“公子提點一二，我才有……”

三個滿身散發着銅臭味的人一見如故，你一言我一語就讨論起了方案細節，如何同各布莊交涉？繳多少銀兩才可以預定？如何配貨？權貴與有錢人的需求，普通百姓不是目标受衆……一時之間聊得熱火朝天，王玚坐在一旁，把玩竹扇。

小黑走過來，喵喵幾聲。讓你天天睡覺裝清高，瞧那幾人的共同話題多着呢。

“如此甚好，鳳山閣盈餘的銀兩，王家拿幾成？”許明霁給自己倒茶水，見王玚無聊，就把人推到身邊，給他遞點心，拿過竹扇輕搖扇風。

“自然少不了，可确數還需日後清點。”說到一半的常子樂掩唇笑，打趣：“哎呀，是我杵在這煞兩位風景了。”

“常兄說笑。”

“如今二位情投意合的故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實屬羨煞旁人啊。”

常子樂本來對王玚這件逸聞半信半疑，如今親自接觸了許明霁，有頭腦懂得利用自己的樣貌，又時時向着王玚。

如此美人，王玚傾心或許也并非兒戲，他倒是信了五分。

“子樂豔羨，不若去尋你的良人。”

“有緣自會相會。可要找許兄這般妙人，難咯。”

“常兄謬贊。”許明霁嘴上自謙，緊接着就說：“常兄，既然那日我身上的行頭如此受追捧，何不趁熱打鐵？”

“所言極是，我已經讓閣裡趕制了。三日後常府舉辦詩會，萬望二位到來啊。”

王玚應下了邀約，常子樂忙着回去當算賬先生，客套兩句後吃完了酥餅，還順走了一籠糕點，半點不虧待自己。

許明霁被鳳山閣官宣認領，搖身一變成了品牌摯友，開始高薪生涯。

姜序留下了，他要和許明霁私下聊聊。

“公子，我與大哥許久未見，可否說些體己話？”

掏出一沓銀票，姜序遞給許明霁，意有所指地說：“許久未見，小明你都瘦了。”

“阿明不必你擔憂，我自會照顧好他。”

兩人互不相讓，許明霁橫穿兩人視線，向王玚彎腰。

“你别管他，姜序當老媽子慣了，我同他說幾句話就讓他回去。”

王玚應下了。

“許小明，你最好立刻馬上給我坦白從寬。”姜序抱臂，他腦子裡的疑問堆成山了。

“姜經理，事情要從一場雨說起……”

從摔到王玚面前，到住進王玚家裡，許明霁在這裡已有數月，他還把前世今生的猜測和姜序說了。

姜序聽的一愣一愣，穿越這種狗血淋頭的事情居然有朝一日真的淋到自己頭上。

“也就是說，你搭讪人家不成，反倒被強取豪奪帶回家包養了？”

“你真會總結。”給了姜序一肘子，許明霁笑罵：“那叫包養嗎？誰養個情人就放郊外破屋裡擺着看的？我們現在，應該算互惠互利。”

但剛才許明霁的行為可不像隻是合作演給外人看的親昵，姜序了解許明霁。

許明霁向來習慣被人照顧，從前他交往的對象，不管是看着錢的份上還是臉的份上，沒有哪個不順着這許家少爺的。

跋扈慣了的人居然會不時關注另一個人的心情，仔細解釋自己的行為，這很反常。

“得，你說啥是啥。”姜序不會插手許明霁的情感，都那麼大的人了，但隻要許明霁需要他這個兄弟幫忙，他就一定在。

“那我們怎麼回去？”

好問題，但沒人知道答案，兩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

許明霁問姜序怎麼到這裡來的，他說趕到病房抓黑衣服小偷，一眨眼就到了。

喵嗚——

小黑不滿有人诋毀四殿。

「什麼小偷，那是秉公執法！來抓我的！」

「偷誰手機了，怎麼憑空污蔑人！」

許明霁摸摸又突然附魔的小黑，“我才在醫院嗎？”

“對，兩個世界的時間大概不對等。我才來沒幾天，你這幾個月還沒在病床上躺夠一晚。”

幸好，許明霁知道了自己爸媽沒有經曆離奇兒子失蹤的詭異事件，總算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

如何回去暫且按下不表，兩人有讨論起了鳳山閣，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勢在必得。

可惜，這裡世家的利益紮根太深，否則許明霁真的會夥同姜序，花個三五年把鳳山閣收購了。

又一日清早，今日要赴常家的約。

王玚往常都是習慣自己照顧自己，腿腳稍有不便但幾乎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

許明霁來了之後，事事照看，王玚手邊總有溫水，他起初稍覺不便，可春風化細雨。如今鳳山閣送來的衣服，王玚就自覺伸手等着，阿明會幫他一一穿戴好。

“公子，真是光彩照人。”

“阿明也不遑多讓。”

去赴常府詩會的路上，他們特意走的京城主街道。許明霁一撐起車窗，就被人扔了東西，有花有香囊還有果子，一時間有點懵。

“比起我初回京時，這花果還是少了些。”

許明霁狡黠一笑，湊過去，幾乎貼在耳垂那顆小痣上說：“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