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能太過嚴防死守。

實踐課通常要帶學生們外出訓練，正好給了小翠可乘之機。

他對此決定十分滿意。

真是一個好位置，順便還能盯着主角做做拯救世界的任務——盡管隻是568的故事中的主角。

至于關于穿越者們的一大堆破問題……嗯，就像張昀山說得那樣，時間還多，慢慢來吧。

商離将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

“早該這麼做了。”

陳津罵罵咧咧地坐在辦公室裡簽字，“崔岚那家夥就怼着你殺，這次貿然進裂隙救人，差點又把自己搭上去了，我也差點被你搭上去。”

“每年都有至少大半的時間都被他砍得躺在醫院，你要是不找主動我轉崗，我過會兒就得先去找你了。”

商離作标準晚輩模樣，點頭表示受教，然後好似不經意間提起，“我記得崔岚十年前本來也該進異能局來着。”

“他……唉，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陳津把申請表還給商離，端起玻璃夾層保溫杯喝了口茶，繼續道：“崔岚确實本來該進異能局，可入職前兩天，那小子忽然發了瘋，闖進來抓着我說你被奪舍了。”

他現在對那段回憶依舊清晰如昨。

短發青年性格向來穩重認真，面上的焦急與恐懼又無比真實，所以陳津幾乎瞬間就相信了他的話，力排衆議把商離直接押回異能局。

可無論如何詢問，商離的答案都天衣無縫，舉手投足間皆是熟悉的模樣，陳津瞧不出任何破綻，隻有崔岚堅定認為這人是僞裝的。

他自認對商離的認識不如崔岚熟悉，于是又請能專門的異能者對商離進行搜魂。

一番折騰許久，結果卻還是明晃晃地告訴他們——沒有問題。

手段用盡。

至此，陳津隻能宣布：他就是真正的商離。

結論已出，當時異能局的所有人都不再信任崔岚一面之詞，反而認為他才是意識被異能影響的人。

自那之後，崔岚便失蹤了一段時間。

等到再出現在人前時，他已經成了地下異能組織的首領，逍遙法外的狂徒。

“我知道你倆很早以前有過一段，但崔岚已經瘋了，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陳津說：“你知道的，他甚至偷摸着闖進過民政局把你倆婚給離了。”

“……”

商離沉默。

這具身體所經曆的十年并未變成記憶出現在腦海，如今窺見空白過去一角，卻令他有些窒息。

他幾乎能完整想象到崔岚當時的感受。

“我都已經忘記當時的我是什麼反應了。”商離面上無奈歎氣。

“你能有什麼反應。”

陳津笑着搖搖頭，說：“低沉了兩天，然後跟我們說，你已經徹底醒悟，崔岚被人蠱惑走上歧途，誓要把他捉拿歸案正義審判。”

商離欲言又止。

待辦完手續離開異能局，他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獨自遊蕩。

嗚嗚，不想回公寓，裡面全是另一個人的生活痕迹，有點惡心……但也不能回到那個被小翠搬到裂隙的家裡，他肯定會把我趕走的。

啊老婆，又在思念老婆了。

話說，老婆現在也在思念我嗎？

想到這裡，商離将意識轉移到像素小人那邊。

像素小人正舒舒服服貼在崔岚環在脖子上的那與眼睛顔色相同的圍巾裡，崔岚本人則正蹲在千裡之外的一顆樹上，拿着副精緻小巧望眼鏡，鏡頭對準了在大街上發呆的商離。

見狀，他頓時心中一樂。

商離饒有興趣地偷偷看了會兒老婆偷偷看自己，腦中忽然冒出個點子。

說動就動，他七彎八拐走進街對面的小巷，順着過去的記憶找到了正拿着瓶瓶罐罐在牆面上畫黃色耗子的男人。

過了這麼多年，這藝術家居然還留在這裡。

商離不免有些感慨：是前幾天倒黴過頭，現在好運來臨了嗎，想做什麼都一路順暢。

“兄弟，幫我個忙呗。”

見男人注意到不遠處站立的自己，商離擺出溫和禮貌的微笑，走過去拍那藝術家的肩膀，低聲說了些什麼。

藝術家聽完點點頭，擺出一個“OK”的手勢。

三分鐘後，商離轉身離開巷子，藝術家繼續心無旁骛畫黃色耗子。

一個小時後，藝術家塗完牆繪離開。

又過了半小時，似乎确認周圍安全，一個黑影才如燕子般輕盈地落在巷口。

“那家夥想給我看什麼？”

崔岚低聲自言自語，緩緩湊近那副牆繪，瞧了半天，最後在右下角找到對分别穿着紅衣和黑衣的色塊小人。

小人手牽手，底下用紅色顔料寫了行小字：我一直在看着你喔。

耳邊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

“……”

崔岚手中銀光凝聚一瞬，又緩緩散開。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