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沈月白知道自己去了哪裡!
那是那個叫阿得的侍衛受傷後将他藏起來的破廟,他躺在稻草堆裡奄奄一息。昨日他們本來還有三個人,為了掩護他們逃跑,其他兩個再也沒有回來。他聽到這個阿得的侍衛跟其他兩個侍衛說,有叛徒,我們去不了沈将軍那裡了。
幼小的月白很狼狽,衣衫褴褛,風餐露宿,他們從來沒在一個地方安定下來過,阿得對他很不錯,可是他不喜歡阿得說的那些故事。他眼前的一切都告訴他,活下去都難,更别說要去替父母報仇。他不太懂,為什麼,有人一直要追殺他,他才六歲,他還是個弱小的孩子。
他想出去找點吃的,至少找點水,能讓阿得喝一口,但是他剛想爬出去,就聽到破廟裡有人說話。
“你聽說了嗎,北方發生了地動,現在很多牧野部的人到了我們境内,聽說是要買毛驢羊群。”
“聽說了,不是說是月相國的沈家軍駐紮的地界。”
“是啊,這月相國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現在連地動都發生了,看來是天要滅月相啊!”
“那月相國的小太子據說還沒找到,我前幾天還在街上聽說了,現在隻要找到6歲左右的雉童,就可以去換錢,這真是甯可錯殺也不放過啊!”
“走走走,我們也去碰碰運氣。”
外面恢複了寂靜,人似乎是走了,幼小的月白太子死死地扣着桌腿。
那個叫阿得的侍衛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看着月白。眼裡有兇惡的目光,仿佛是一頭狼的注視。
“小主子,将來有一天,你一定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
沈月白嘟囔着從夢裡驚醒,發現自己正和蕭暮靠在一起,蕭暮滿身殺氣,眼裡隐約還有紅血絲,玄七他們正圍着一圈看着他倆,玄五正擔心又氣鼓鼓。
“公子,殿下,都說了叫你不要相信幻境。”
蕭暮回憶了下,看了看呆呆地沈月白,斂了周身的殺氣,輕輕地籲出了一口氣。
“我們。。。。。。。。多久?”
玄一把水囊遞給了沈月白,眼睛卻看着蕭暮回道。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
沈月白喝了一口水,将水又遞給了蕭暮,在彼此目光接觸的瞬間讀懂了,此時不易多說。
蕭暮的幻境是怎麼開始的呢?是因為沈月白突然失去了意識,蕭暮立刻就被心裡的恐懼拉進了幻境。
大雪覆蓋茫茫天地間,沒有任何生氣,寂靜,仿佛能吞噬一切。他孤身一人行走在雪地裡,轉身一看,卻連腳印都沒有。
“阿靈,阿靈,快來我這裡!”小舟的聲音,空靈而又遙遠。
“阿靈,你在哪?”蕭暮追着聲音的來處。
“阿靈,你想好了嗎,你和他中間,隔着的不止是血海深仇,還有這時間最難去堵住的悠悠衆口。”這是師父的聲音。
“蕭暮,你看看他是誰,他究竟是誰?”這是蕭骁的聲音。
他的小舟倒在雪地裡,紅色的血,白色的雪,有種不一樣的冷。
“他們為什麼要殺了我父母,為什麼,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小舟在哭,那哭聲有着很強烈的恨意。
蕭暮心底的殺氣滔天,如狂風巨浪,就在此時,他感覺到小舟的氣息,那是種溫暖而又潮濕的香氣。
蕭暮不自覺地撫摸了小舟伏在他肩頭嘴唇觸碰到的那一處,沈月白剛好看到他低頭,有些莫名其妙。
阿靈有時候是真的好看!想着沈月白也有些不好意思,也低下了頭默默走路。
在他們身後的子夜和玄七,也感受到了這兩人之間突然的沉默,走在最前頭的玄一突然示意衆人停下。
眼前的山洞留着許多工具,有鋤頭,有鐵錘,有鐵錐,上方垂下的繩索有成百上千條,有的上面有蒲草編織的籃筐。
地上堆着淩亂的石頭,沈月白低下頭細看。大家都分頭在這巨大的坑裡尋找着蛛絲馬迹。
“阿靈,你過來!”
沈月白翻動了一塊石頭,蕭暮走過來細看,然後擡眼看着沈月白。
“這是,金礦?”
沈月白點點頭,
“不止,你看!”
蕭暮仔細辨認了下,随機驚訝地擡起頭。
“金礦和銅礦?”
沈月白肯定地點頭。
大家都在各處發現了石頭裡的隐約可見的金砂和銅礦石,都有些吃驚。
“主子,這裡有東西。”
這個坑的四周有許多狹小的孔洞,玄七站在一處孔洞外面望着一處洞穴。
蕭暮和沈月白走近玄七,果然在一處隻容一人通過的洞口裡面發現了一副枯骨。
“進去看看!”
玄五得到蕭暮的示意,朝洞穴扔了一把藥粉,幾個呼吸後,玄七先匍匐着爬了進去,然後是玄五,沈月白和蕭暮,燕橋決定跟子夜和玄一在外面警戒。
沈月白一進去,就看到了所有石頭上密密麻麻的月形标記,那些标記有的都是用尖銳的東西劃出來的,有的确是用金屬刻出來的,不管是什麼,那似乎都像在記着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