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玄九,是一夜無眠,腦子裡的兩個自己玩了一晚上的數花瓣的遊戲,是,不是,是,不是。。。。。。。。
于是在他半路遇到前來接應的玄七,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你當年被流放的時候日子過得還好嗎?”
玄七覺得莫名其妙,以為他隻是嘲笑自己,内心要找那打小報告的暗衛切磋下的想法更甚了。
那可憐的暗衛,呵呵,其實玄九不知道,昨晚他看到的,那暗衛都看到了,可是這個小報告,可不好打,沒準會跟玄七一樣被處罰!
到了大軍駐紮的地方,袁時正借着地勢的優勢擺了個“請君入甕”的陣勢。三不管區域是一個被群山圍繞的山谷,隻要守住了山谷唯一一條道的出入口,沙族人便無計可施,原本沈将軍利用此等優勢,過去百年間沙族都沒有進入過此地,沈家軍全部戰死後,原來月相國還有将近數十萬的将士,分别在羅鳴山和封簡兩位少年将軍的帶領下,在阻擊沙族進入月相國境内時卻被命令不得抵抗,而世家權貴們以為給點小恩小惠就能讓沙族人滿足,世家們為了表示對沙族的友好,各種讨好,雲家拿着虎符解散了軍隊,要求他們加入葉家的護國軍,誰料沈将軍的死讓大多數将士都心灰意冷,隻有小部分人願意繼續留在城内聽從世家的号令,不願意妥協的将士都選擇了去西北的山野,留在城内的多數将士都在後來幾年的沙族入侵時戰死。這羅鳴山便是其中之一。
忘塵有一次喝醉了,講起這段過往時,沈月白唯一一次看到谪仙一樣的師傅哭了。
“在想什麼?”蕭暮看沈月白想什麼出了神。沈月白被他一聲詢問拉回了現實。
“我在想,人類真是自私又愚蠢,無恥又貪婪!”
蕭暮早已經習慣沈月白犀利的言辭,從小他就有些異于常人的想法,就像人生而平等他都能接受,其他什麼的不過就是他離經叛道上的一點毛毛雨而已。
“殿下,殿下,!”袁時正站在山坡上的一顆大樹旁,朝坡下的蕭暮大喊。蕭暮和沈月白應聲也往上走。還沒到袁時正跟前,就有小兵在竊竊私語。
“這就是當時吊着月相國皇帝屍身的地方!”
“據說還被砍了腦袋!”
“死了還不放過,沙族人可真夠狠的。”
蕭暮聽到這裡,也不管前面的袁時正,回頭就見沈月白臉色慘白,他一手捂着胸前,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落下來。
“小舟,小舟!”
沈月白已經支撐不住身體,在即将倒下的時候蕭暮飛快攬過他的肩膀,讓人順勢倒在他的懷裡。蕭暮着急地叫着他的名字,可是沈月白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蕭暮那開開合合的嘴巴,刺眼的眼光從蕭暮的頭頂射過來。
萬籁俱靜。
蕭暮看到沈月白的嘴唇動了動,很輕很輕地說了幾個字,我好痛!
玄九和玄七沖上來想要背走沈月白,不料蕭暮更快,他打橫抱起了失去知覺的人,幾步就下了陡坡。
“快,去請軍醫。”
玄九來不及答應,就已經望軍醫的帳篷飛奔而去。蕭暮抱着沈月白到帳篷的時候,把常公公吓了一跳,再見沈月白氣息全無,無知無覺,常公公急得直打轉。蕭暮握着沈月白的手,眼睛死死盯着熟悉的臉,直到随軍的大夫過來看了,常公公才生生地将他從床前拖了起來。
玄九和玄七一看沈月白的樣子,心内俱是烈火焚燒。
“不行,為了以防萬一,小七,你趕緊快馬加鞭去把玄機先生帶來!越快越好!”
玄七一聽玄九的話,立刻飛身去了馬廄,隻見他一晃眼功夫就和馬一起消失在了視線裡。
随軍的大夫一摸脈象,心内一涼,又趕緊去看沈月白的眼睛。
“殿下,臣要解開容與公子的衣服。”
常公公一聽,忙松開了蕭暮去幫忙解開沈月白的外衣。
“外衣脫了,敞開裡衣。殿下,臣要施針護住公子的心脈。但是,臣能力有限,恐怕。。。。。。。”
“必須讓他等到蘇硯和玄機先生來!”
蕭暮的聲音冷冷的,不容置喙。他的臉色看不到絲毫的怒色,可是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寒冷的氣息,那種死亡的從内心深處生出的恐懼。
“臣。。。。。。。臣自當盡力!”
不知道為何的袁時正此刻正和燕橋和孫公公站在帳外,侍衛們攔住了門口。
“各位,殿下吩咐了,不許人進去!”
燕橋當時也在附近,看到沈月白突然的不就倒下了,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袁時正有些疑惑。
“這,容與公子身體确實孱弱,似乎一直在吃藥,可是這幾天看他氣色不錯,怎麼突然就。。。。。。。。”
燕橋接過袁時正的話。
“聽說當年殿下落水,容與公子抱着他泡在冰冷的水裡一天一夜,傷了身子,貴妃娘娘每年都要請名醫給容公子補身體,這次不放心,還讓常公公親自來照顧。”
孫公公臉上多了些表情,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帳子内常公公急得大冷天直冒汗,玄九臉色沉重地看着床上被紮了針的沈月白,蕭暮卻是直直地站着,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他就像一棵毫無生氣的柱子,連發絲都未動分毫。
沈月白走近了茫茫迷霧裡,他不記得這是在哪裡,走了許久,他聽到似乎有人在喊他。他仔細辨别着方位,那聲音好像兒時的自己,又像是兒是的蘇硯和蕭暮,他循着聲音而去,終于看到一片茫茫無際的雪地裡站了一個人,那個人跟長大後的他很像,沈月白低頭看了看自己,果然是他小時候,衣衫褴褛,腳上的鞋子都破了,長了凍瘡的腳生生磨出了血。他要往前走,想要靠近那個人,那個人卻在搖頭,用手在示意他快點回去,隻要沈月白往前走,他就會走得更遠一點,沈月白站住,他也站在那裡。沈月白終于放了,轉身往回走,一陣大風刮來,他摔在了雪地裡,不,那是泥地,那是他曾經住過的破廟。
“這個小鬼,一直在發燒,那個跟他一起的男人身手很好,要不是我們大哥聰明用了藥,就我們幾個人根本打不過他!”
“将他帶走,最近缺貨。再不交差,老大可要發飙了!”
“那要不要先給他吃點藥。這麼燙,會不會死掉!”
“帶回去再說!”
幾個人擡着他扔在了稻草堆裡,他微微睜着眼睛,刺目的白。
“小舟,小舟!”
沈月白聽到了蕭暮的聲音,剛開始時小時候,後來變成了長大後,他聽到了蕭暮那幾近破碎的嗓音。
“阿靈,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