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兵荒馬亂,白昭才找到了遊驚霧的睡衣。
當遊驚霧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便利店的跑腿也把一次性内褲送過來了。
白昭扭扭捏捏地攥着薄薄的一次性内褲,小步小步地走進了浴室,關門前還看了正在擦頭發的遊驚霧一眼:“哥,我的衣服你就不用幫我拿了。”
遊驚霧撩起了眼前淩亂的發絲,用那雙被水蒸氣潤澤過的丹鳳眼瞥了一眼嬌羞得讓人惡寒的白昭,覺得這個主角受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他本來也沒想幫白昭拿衣服,他又不是老媽子。
白昭關上門,然後緊接着發出了“啊”的一聲。
遊驚霧納悶,走到衛生間旁邊,敲了敲門:“又怎麼了?”
“哥……”白昭在裡面發出了委屈的聲音:“花灑砸我頭了。”
白昭個子高大,在這間奇小的“耳室”裡擠成了一團,頭頂着花灑,腿踢着馬桶,完全轉不過身。
白昭感覺好崩潰,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把花灑取下來,”遊驚霧指導他,"牆上挂着一張矮腳凳,取下來放馬桶上,坐在那兒洗。"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白大少才勉勉強強洗了個澡。
然後到了睡覺的時候又出了問題。
“你打地鋪。”遊驚霧面無表情地說。
白昭看着床邊那片窄窄的地,瞪大了眼睛:“這兒能睡人?”
遊驚霧歪了下頭:“那我打地鋪?”
“不行。”白昭立刻否定。
“嗯,”遊驚霧對他的識相很滿意,“睡覺吧。”
燈黑了,兩個人在各自的“床”上躺下。
白昭仰面躺了十來分鐘,雖然鋪了一層褥子,但是還是覺得地上好涼好硬,就打算翻個身側着睡。
“砰。”
一聲悶響。
白少爺金貴的頭磕上了斑駁的牆。
“啊!”他呼痛。
遊驚霧剛進入淺眠就被吵醒了:“你在幹什麼?”
“我轉不過身……”白昭委屈得要死,“地上也好硬。”
遊驚霧已經非常非常累了,他躺在床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好後悔今天把這個大少爺拉自己家裡。
“哥,”白昭站了起來,摸到了床邊,“讓我跟你擠一擠吧。”
黑夜裡的遊驚霧疲憊的大腦已經不想思考了,他隻想快點睡覺:“随意。”
白昭高興起來,也忘了剛才頭上磕的大包,拿起枕頭,手腳并用地就爬上了床,在遊驚霧旁邊躺下。
一張一米五的床睡兩個大男人還是太擠了點,遊驚霧推了一下想湊過來的白昭:“别擠我。”
白昭趕緊停下往遊驚霧身邊靠的動作。
遊驚霧一天兩夜内就經曆了這麼多事兒,他再能幹也支撐不住了,不到十分鐘就沉沉睡去了。
白昭睡不着,他還在興奮。
他感覺遊驚霧身上好香。
明明自己跟他用的是同一個牌子的雜牌沐浴露,但是遊驚霧的身上就格外香一些,還不是那種劣質香精的味道。
他手伸過去拽住了遊驚霧的棉質睡衣,然後悄悄戳了一下遊驚霧的手。
沒反應。
他膽子大了起來,用手虛虛地握住了遊驚霧的整隻手。
——十分柔軟溫暖,與遊驚霧醒來時總是冷冰冰的樣子截然相反。掌心有一些繭,應該是常年開車形成的。
他借着一點點夜色,悄悄用眼睛描摹遊驚霧的臉。
洗完頭後松散的發絲亂亂地鋪在枕頭上,讓平時看起來很可靠的遊驚霧終于有了點孩子般的稚氣。
遊驚霧的呼吸平穩,但是眉頭中間微微皺着,好像在做什麼不好的夢。
鬼使神差般地,白昭支起身子,用手去揉散那點皺起的部分。
白昭知道現在自己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因為沒有哪個人會這麼對自己想要結交的好兄弟。
他的手掠過了遊驚霧纖長的睫毛,微微的癢意讓他心裡一顫,連忙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感覺他的手非常燙,燙得讓他發慌。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的感情開始不一般起來。
明明從昨晚十點多到現在,他跟遊驚霧滿打滿算隻認識了24個小時,而且遊驚霧并沒有表現得跟他很熟悉的樣子。
他躺回去,絞着自己的指頭,然後又情不自禁地把剛才觸碰到遊驚霧睫毛的那隻手拿起來放在自己嘴邊,輕輕地、淺淺地舔了一口。
刹那間,手心接觸到了一點柔軟潮濕的熱意,然後又因為熱意的退散而驟然變涼。
白昭感受着手心水漬的幹涸,發了癡。
他回想起來,他應當是第一眼看見遊驚霧的時候就被他吸引了。
所以向來在外人面前有點張狂跋扈的白少爺,在看到下車的面容美麗又冷酷的遊驚霧的時候,立馬變成了一個虛心賠償的好青年。
又在遊驚霧的老闆離開的時候果斷地把他拉上自己的車。
又因為遊驚霧一整天不回複自己的消息而抓心撓肝。
還因為剛才短短地和遊驚霧的一點“親密”接觸就心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