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季淵是想試用一下他這個新來的司機,一是看他是否被人收買,二是測試他的能力。
倘若遊驚霧二者都合格,那就像現在這樣“皆大歡喜”;倘若他有一項不合格,那麼他要麼命喪于車禍,要麼被早就在天上跟着的直升機截停,然後被這位喬總“處理”掉。
遊驚霧重踩了一下油門,油表盤指針很快指向了60,科尼賽克在逐漸變深的夜幕裡扯出了一道細長的銀光。
神經病。
遊驚霧有些惱了。
他可以接受雇主對他能力的試探,可以接受雇主對他的刁難苛責,也可以接受那微薄的勉強夠人活的薪水,但是他接受不了這群高高在上的人拿他的生命開玩笑,即便這是在快穿世界裡。
他是不是還該感謝一下喬季淵甚至會以自己受傷的代價來測試他這個小小的司機?
真是相當傲慢。
遊驚霧譏諷地笑了一下。
他腦仁有些疼,把在方向盤上的手也顫抖着有些發癢。
他手一抖,重重按在了喇叭按鍵的地方,一聲尖銳又嘹亮的鳴笛聲劃破了寂靜荒冷的夜空。
他見過很多毛病不少的霸總,但喬季淵這号人物還是頭一回,看似和藹實際上疑心病賊重,重到什麼事都要試探。
遊驚霧将手從按鍵上挪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敞開的車窗刮進一陣陣夜風,讓他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再忍耐一下,在這個世界再過五年,一切就結束了。
忍耐忍耐忍耐忍耐。
遊驚霧切了幾首歌。
切到了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入耳的鋼琴聲和大提琴交織,平複了他燥郁的情緒。
他在過去的世界裡碰到了使他頭痛的事情時就會找一些古典樂來聽聽,緩解一下高強度打工和被雇主刁難的壓力。
怅然的曲調從車内飄散到外面,侵染了路過的野草,伴着風動,激起一片草木的顫栗。
就着音樂聲,遊驚霧把車開回了喬氏集團。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鐘。
遊驚霧懶得應付跟他主人一樣滿臉假笑的薛秘書,把車鑰匙丢給他就徑直走進了附近的一個商業街,随便吃了一碗面就坐地鐵回到了廉租社區。
他走到了那個窄窄的小巷的巷口,猛然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人蹲在那裡。
那人穿着非常潮的衣服,銀白色的耳釘在旁邊發廊的燈光裡閃爍着,頭發五顔六色,被夜裡的微風吹得一顫一顫。
那人好像聽到了腳步聲,擡頭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張驚喜的面龐:“哥!”
——是白昭。
遊驚霧走到他跟前,疑惑地看向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白昭很激動,猛地站了起來,但是因為長時間的蹲姿導緻大腦供血不足,他眼前一黑,就直直往前倒下。
遊驚霧一把接住他。
白昭的頭擱在了遊驚霧熨燙的十分妥帖的西裝肩膀上,緩了一會兒才好一點。
他感受到了遊驚霧身上被夜露和夜風共同打濕的微微冷潮的氣息,還伴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豪車定制款的冷松木香薰的微香,讓他一時有些沉醉。
而遊驚霧感覺自己肩膀上的腦袋很重,估計白昭恢複的差不多了,就輕輕推開了他。
白昭驟然脫離舒适的肩膀,一時有些委屈,扶着腦袋在遊驚霧面前站直:“我白天給你發了那麼多消息,除了早上那兩個字外,你一條都沒回我。”
遊驚霧疲憊的腦子頓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早上把話痨白昭拉到了屏蔽分組裡。
“抱歉,”遊驚霧用指關節揉了揉眉心,“我今天太忙了。”
白昭看着遊驚霧的确很累的樣子,一肚子的委屈說不出來。
他早上五點多就醒了,期待着遊驚霧的消息,結果除了那個【剛醒】外他什麼都沒收到。
他整整一個白天都抱着手機,連吃飯的時候眼睛都不離開,就等着那個綠色社交軟件上的小紅點。
等了很久很久,結果除了等到幾個狐朋狗友笑話他剛買車就出車禍外,什麼都沒等到。
他本來是打算打電話給遊驚霧,質問他怎麼不回消息,但是又怕惹工作中的遊驚霧煩了,思來想去想了半天,才決定來遊驚霧住的地方找他。
結果一進廉租社區他差點迷路,手機又沒電了,他怕出不去,這才蹲在路口看能不能偶遇遊驚霧。
憋着一肚子氣的白昭看着遊驚霧說不出一句重話,于是決定把氣撒在王慕青身上:“你們老闆太不是人了!怎麼能讓你一整天都在外面幹活!”
遊驚霧:?
王慕青做了什麼嗎?
遠在市中心别墅的王慕青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癢,想打噴嚏。
遊驚霧也沒法解釋自己實際上在給另一個老闆打工,于是敷衍道:“職責所在。”
白昭不滿遊驚霧的敷衍,幽幽地看着他:“我這麼遠跑來看你,你都不說點什麼嗎?”
我沒叫你來啊?我們很熟嗎?
遊驚霧詫異,輕輕歪了下腦袋:“嗯?”
白昭被遊驚霧無知無覺的樣子搞得有些羞惱,他沖上前去抱住遊驚霧的胳膊,腦子一抽,開始胡言亂語:“我手機沒電了,今天要在你家睡!”
遊驚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