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輕微的“咔哒”聲,屋内唯一的寝床向旁邊滑去,露出底下黝黑森冷的通道來。
他好像與卧房很有緣,總能在卧房裡發現暗室的存在。郁之虞如此想着,手撐邊緣跳了下去。
通道裡吹來幽冷的風,帶着濃郁的魔氣與妖氣。
郁之虞取出數張明影符一齊點着,照亮了這個幹燥又潮濕的地方。
通道不寬,一直在斜着向下延伸。
幾不可聞的腳步聲與呼吸聲在通道内響起,郁之虞最終來到開闊處,魔氣妖氣與死氣混雜在一起,濃烈到無以複加。
郁之虞看着裡邊那巨型屍首,形似蛟但又比蛟略小,神似龍形的軀體呈灰白色,那角的形狀與龍角不太一樣,又比龍角略小一些。
蜃龍。
而且還是化神期大圓滿境界的蜃龍屍體,這可比元嬰期的魔化妖修好得多。
身形如此之長,助殒月劍進階後,他還能分出一半給落日劍使用。
拿嗎?此等東西,一旦動手恐怕就會被其他魔修發現。
郁之虞從不相信這裡最高隻有元嬰期魔修,看這些魔修閑散又統一的姿态便可知,定有個高階的存在在統領或是掌管他們。
再者,這些元嬰期在他眼裡都不夠看,更不可能與他們人修與妖修大戰近一年時間還沒有結束。
可是他的兩柄寶貝劍真的很需要這個。
送上門來的東西,不拿實在虧了。
郁之虞确認四周沒有機關與陷阱,以靈氣拽住蜃龍的尾巴迅速收入儲物袋,然後沿着原路往回退去。
心如擂鼓,手心冒汗,郁之虞從未如此緊張過。
他快速穿過通道,沿途扔下數個陣旗充作障眼法。明明沒有禦劍,此刻速度也勝似禦劍。
“轟——轟——”水流湍急如巨浪拍案聲由遠及近,低沉而有力地自頭頂響起,白霧陡然出現,萦繞在郁之虞周圍。
他又為自己施加數個隐匿之術,再在身上各處貼了隐匿符箓,一邊動作一邊竄出暗道,看見一雙獸類的豎瞳。
類似青昳那等青龍,卻更加冰冷與暴虐,濕潤的吟聲響徹整個卧房,“小賊!”
光聽聲音就能聽出其此刻正在暴跳如雷。
陣法明明在被郁之虞借用,他卻沒能提前察覺到,定是修為高出他太多。
郁之虞注意到對方的修為比宴洄還要高深。玄鐵令牌裡的記錄有猜測魔修之中定有一高階存在,或許化神期,或許接近飛升。
郁之虞偷走的蜃龍屍體正是接近飛升的化神期大圓滿境界,與眼前這隻妖修很是相近。
化神期大圓滿,不是他現在能夠對付的存在。
以劍修可以越階挑戰的特質和郁之虞自身的修為,也就夠對付一些元嬰期的魔修。
化神期,還是太勉強了。
不說眼前這個,就連化神初期的宴洄都打不過。
說起來,宴洄是化神初期,已經是他們九洲唯一的化神修士了,也是他們修真界最後的希望。
可眼前這個化神期大圓滿,也不知宴洄能不能打。
所有念頭百轉千回,郁之虞目光還能從化神期大圓滿的魔修身上挪開,看向其身後那個探頭探腦的元嬰期妖修。
落日劍隐秘出鞘,繞着飛過大半房間,從那元嬰期妖修身後貫穿,将之撞到郁之虞跟前。
他躲開化神期魔修的一指鞭,擡手笑納那送至跟前的元嬰期妖修,割喉斃命再收入儲物袋,動作極快。
帶着水汽的攻擊紛至沓來,其中還夾雜着暴怒之下的魔氣。
郁之虞險之又險地避開,那些攻擊落到實處,将四周毀得一片狼藉,就連可以看見内中庭的窗戶都受到波及,窗扇損毀發出“吱呀”聲。
這卧房很寬闊但又實在施展不開,郁之虞勉強保證自己不被攻擊到,卻尋不到機會逃離此地。
這裡就兩個可以出入的地方,門被化神期魔修把守着,窗戶那邊也籠罩上了一層水汽白霧,其上妖氣标明施術者是一隻水屬妖修。
而卧房内的水屬妖修,就隻有一直在攻擊郁之虞的這一隻。
久久拿不下郁之虞,那魔修越發不耐,抛出一枚鱗片籠罩了整個卧房。
不好。
落日劍自暗處穿回,伺機從化神期魔修身側飛過,在其光裸在外的手臂上留下淺淺劍痕。
長劍入手,郁之虞飛速後撤,發現自己被吸納進一處灰白色的水霧中。
鱗片将郁之虞吸納之後發出雪色光芒,空中旋轉半晌,飛回化神期魔修手中。
他捏着鱗片冷哼了一聲,向前走,走過那些斷壁殘垣,跳下通道。
化神期魔修下去後才發現自己松氣得太早,被他藏在暗室内的屍體不翼而飛,而他隻能捏着鱗片無可作為。
一旦被收入蜃龍鱗片的生靈,連他都無法再度放出來,隻能等其身死之後化為養分為他所用。
他本覺得既然一直抓不着,幹脆将之融化在鱗片内算了,現在隻想将那可惡的人修放出來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