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對書法一道還頗有研究。
戚京瓷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拜帖上,唇角勾了勾,目光清遠柔和。
“王爺,這拜帖,是我寫的。”
燕珩洲目光詫異落在她身上,有一瞬間的凝滞。
“你?”
燕珩洲語氣雖沒有太多情緒,可戚京瓷還是聽出了他的詫異和懷疑。
她卻也沒惱。
隻是上前兩步,走到燕珩洲身側,拿起剛才燕珩洲用過還未幹的毛筆,蘸了蘸墨,便提筆準備寫一幅字。
“王爺如此不信,倒是叫人好生不服氣,既如此,我給王爺寫一幅,王爺自然就信了。”
說罷,不顧身側距離有些過于近的燕珩洲,自顧自擡肘落筆。
燕珩洲猝不及防,屬于少女獨有的香氣猛然萦繞身旁,令他有些不适,畢竟他身邊從未有過女人,倒也沒經曆過這些。
看着自己身前才到他肩膀的小姑娘,腦子裡突然回想起前幾日在淮安王府見到那個哭的梨花帶雨,香肩半露的身影。
他猛地退後一步,閉眼深呼一口氣。
可鼻尖還是萦繞着小姑娘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
戚京瓷寫完,将筆擱置好後,滿意地拍了拍手,一回頭,就看見燕珩洲低頭盯着地面,眼神發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爺?”
燕珩洲回過神,擡眼看她,眸子裡全是淡然,沒有一絲情緒。
他上前兩步,一隻手背于身後,看向了桌面上的宣紙。
邂逅相遇,适我願兮。(1)
燕珩洲眉頭皺了皺,這個字寫的确實不錯,雖然他很意外一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能寫出這樣張揚豪邁的字,可他卻也不是不知道這句話什麼意思。
明明他們才見過兩次,而且他還把戚京瓷當小孩子看待,可這小丫頭屢次做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行為,看起來純善天真卻引人誤會,尤其她還是淮安王的女兒。
真是讓人……想要好好教育一下。
她年紀還小,也沒怎麼出過府,别是讓什麼人帶壞了,萬一以後這般對别的男子,少不得要吃虧,真是讓人有些擔心。
所以他想趁現在好好教育一下小姑娘,回頭再和淮安王提一下。
“戚京瓷,你……”
他剛想開口,好好教育一下她,卻不想戚京瓷不小心碰到桌面上擺着的置物架,硯台還在上面,若是倒了,少不得要濺的二人一身墨水,于是也顧不得許多了,身子前傾,以最快的速度扶住了置物架。
戚京瓷是面朝前面的,燕珩洲這一上前,相當于她整個後背貼在了燕珩洲的胸膛上,雖隔着厚厚的衣物,戚京瓷卻還是仿佛能感受到燕珩洲的體溫。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頭頂,戚京瓷擡起頭,眼神天真又懵懂:“王爺…”
燕珩洲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戚京瓷在他身前,現在已經挨的很近了,他若是再往前傾一些就可以把置物架扶正,可那樣勢必會将戚京瓷整個圈進懷裡。
這小姑娘也不知道避開些。
“你先起開。”聲音聽起來像隐隐又些愠怒。
戚京瓷側過身,燕珩洲擺好置物架,看着戚京瓷,後者卻一臉無辜。
“是我笨手笨腳了,實在抱歉,對了,王爺剛才想要說什麼?”
燕珩洲眯了眯眼,目光打量戚京瓷,見她還是一副小白兔的樣子,突然又些不知道說什麼。
“沒什麼。”也罷,回頭和淮安王提一提吧。
戚京瓷卻歪了歪頭:“我們不說話的時候,書房很是安靜,方才王爺靠過來的時候,我似乎聽見王爺心跳有些快,您熱嗎?”
燕珩洲有些失語,這熟悉的語氣和話語,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淮安王府門前戚京瓷說他生的好看的時候。
不知為何,他又些愠怒,突然不知道怎麼接話。
“胡言亂語。”
小小年紀,不知從何處學來這些,若是叫他知道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帶壞了戚京瓷,定是要重重的罰。
俨然是把自己帶入長輩角色了。
戚京瓷也不多說,笑了笑,福了福身。
“既然東西已經帶到了,那我也不便久留,就先告退了。”
燕珩洲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漸遠的那個紫色身影上,直到她漸漸消失在長廊裡。
一低頭,桌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紅梅白玉簪。
還有那副墨迹還未幹的一副好字。
邂逅相遇,适我願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