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王小醜何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兵!”
台上戲子表情堅毅,聲音铿锵,手中長纓槍猛的落地,激起一片塵土,台上戲收尾,底下衆人意猶未盡。
台下衆人開始小聲交談,台上戲子也準備收場,卻在這時變故橫生。
還不等衆人反應,突然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了還未收起來的長纓槍上,鋒利的長纓槍猛地将人貫穿,那人還沒來得及呼救,就已經睜着眼沒有了聲息,徒留一具還帶着餘溫的屍體,死不瞑目。
一瞬的靜默之後,便是女眷們的驚呼尖叫。
這時底下的人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安排好的情節,而是有人刺殺!
一衆貴女夫人尖叫着起身,就看見戲台後方沖出來一衆黑衣人,朝着戚京瓷的方向就沖了出來,頓時一個個吓得花容失色,拉着自己的母親女兒四處逃竄。
“來人啊,有刺客!”
淮安王妃還未到,此時坐鎮的隻有戚京瓷,此刻戚京瓷眼看着這場面,吓得嘴唇有些發白,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很顯然,在府裡待了十幾年的規格少女根本沒見過如此場面,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王府的侍衛擋住了大部分刺客,卻還是有一個沖破阻礙,手中短刀直直朝着戚京瓷扔來。
看着逼近自己的短刀,戚京瓷渾身僵硬,動也動不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衣身影瞬間移到戚京瓷面前,一把握住短刀。
是淮安王留下保護戚京瓷的暗衛。
還沒來得及反應,戚京瓷就被暗衛拉到自己身後,手握長劍,為戚京瓷開出一條路。
就在他準備下手殺掉最後一個刺客的時候,戚京瓷終于是回過神,沖着那暗衛大喊一聲:“留活口!”
暗衛一愣,收了刀劍,繳住了刺客的雙手,一腳踢在他的膝蓋彎,令他不得不跪下。
刺客看着兄弟們都倒在血泊中,刺殺無望,居然開始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淮安王,今日我等未能成功看來是天意,可那又如何!哪怕沒有我,你這短命的女兒也活不到十六歲了!哈哈哈哈哈,這個詛咒,你永遠也别想逃掉!”
話落,他唇邊溢出一絲鮮血,還不等少年卸了他的下巴,就已經咬舌自盡了。
戚京瓷突然感到一陣疲憊,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卸了幹淨,她聲音有些沙啞,吩咐道:“王總管,你讓人把今日賓客都好生安頓送回去吧,刺客的屍體處理一下,晚上給父親禀報。”
王總管應聲:“是。”
戚京瓷又想到什麼,連忙開口:“對了,母親回來之後,告訴她不必擔心,我沒事,現在就回去了。”
王總管看着戚京瓷,有些心疼,輕歎了一口氣:“是,郡主放心。”
沒一會,院子都被收拾幹淨了,戚京瓷擡起僵硬的步伐往回走,可是方才不知道是不是吓壞了,此刻小腿突然抽筋,一動不能動,她不受控制地扶着一旁的檐柱跌坐下去,抱着小腿,強忍着疼痛。
戚京瓷有些委屈,但更多地還是害怕,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其實那些傳言也确實并不全是假的,戚京瓷确實十六歲之前不能見人,不過不是因為她身份有疑,而是因為她出生的時候,有個遊曆的道士說過,戚家此女,命格特殊,十六歲之前不得讓人看見真容,若是被看見了,十六歲将有一大劫,難以生還。
剛開始淮安王隻覺得這人随口胡謅,還詛咒自己的寶貝女兒,因為女兒剛出生不想沾着晦氣,隻把他罵一頓趕走,可這人卻在臨走之際指着房中一位下人說道:“此人印堂發黑,生氣微弱,活不過三天。”
淮安王氣的差點打人,二話不說把人趕出去,生怕自己女兒沾了晦氣。
所有人都沒太在意,卻不想,第二天那位下人突然暴斃而亡。
從此,這個詛咒就被戚京瓷守了十六年。
這些年戚京瓷都過得很壓抑,不能見人,不能外出,必要情況都隻能帶着面紗隔着屏風,今天一出來卻遇見這樣的事,戚京瓷越想越委屈,積壓了許多年的情緒也一并爆發了出來,她将面紗一把扯下,抱着腿哭的委屈極了。
終于發洩夠了情緒,戚京瓷用衣袖擦幹了淚水,看着已經濺了血的面紗,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帶上。
反正此刻周圍都沒有人,她揉了揉小腿,已經沒什麼感覺了,才終于起身。
卻不想坐得太久,腳有些麻了,起身的時候踩到了裙角,還不等戚京瓷反應,大氅倏然滑落,寬大的衣袖也被扯得滑落,一片瓷玉般的香肩頓時漏了出來。
卻在這時,一件黑色狐絨大氅被攏到戚京瓷身上,才堪堪遮住一片風光。
戚京瓷轉頭,落入眼中的是燕珩洲一雙遠山一般的眸子,以及剛給自己披上大氅,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
但戚京瓷沒來得及想突然出現在自家後院的男人是誰,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臉,除了光滑細膩的皮膚,什麼都沒有。
此刻她心中隻有兩個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