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偷走吧。”
這句話如同夜風中的一聲輕歎,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沖動。
阿爾貝托說完後,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等了一會兒,見斯卡拉姆齊沒有回應,阿爾貝托還以為他沒注意自己的話,于是又重複了一遍。
“你……”
斯卡拉姆齊的聲音終于響起。
“嗯!”阿爾貝托興奮地應和,仿佛一隻歡快的大型犬。
“滾。”
好嘞,這就滾。
*
那天晚上逾矩的話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阿爾貝托甚至不知道那一瞬間的沖動從何而來。或許會被認為那隻是一句玩笑話,不必太過認真。按理說,實驗成果近在咫尺,他絕不會向斯卡拉姆齊詢問這種問題。
幸虧斯卡拉姆齊并沒有将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思考,似乎并未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他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冷漠。
大概以為又是什麼小花樣吧。阿爾貝托這樣想着,也隻能全身心投入到實驗中,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随着那位研究員消失的時間漸漸久了,再也沒有人談論他,這位驚豔才絕的學者,如同砂礫混入了江海,在教令院的滾滾旋渦下頃刻間消失無蹤。
四肢的鍊接器更換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在阿爾貝托偶爾幫忙、偶爾又不幫忙的情況下,這項複雜的工程依然被研究員們聯手完成了。而關于最後那個【空行的虛鈴】所鍊接的部位,則是代表着那個巨大機械的頭顱。
這顆特制的【空行的虛鈴】,在【博士】多托雷的多番考量之下,決定放置在頸椎骨骼中間。這個位置至關重要,稍有差池便可能導緻整個實驗的失敗。因此,在放置【空行的虛鈴】之前,研究員們進行了無數次的模拟和測試,以确保萬無一失。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放置【空行的虛鈴】之後,斯卡拉姆齊的思維是否會如同他的手臂、腿部一樣,喪失應有的功能。
變成一個癡傻或瘋狂的【實驗品】,顯然不符合教令院的要求。
“不過,我相信斯卡拉姆齊一定可以做到。”【博士】用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詠歎調對斯卡拉姆齊說,一邊從他的脖子往下滑動,尋找那節要替換的脊椎骨,他的眼神中閃爍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仿佛是在欣賞一件即将完成的藝術品。“畢竟,你的堅韌與頑強,是我見過的【實驗品】裡最讓人難以忘懷的……在你深入深淵開拓的那幾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在拘束床上痛苦哀嚎的軀體,你那神秘的,我從不曾見過的……”多托雷的話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他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适的詞語來形容斯卡拉姆齊。
然而,斯卡拉姆齊卻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冷冷地打斷了多托雷的話:“閉嘴,多托雷。”
【博士】多托雷的用詞非常惹人遐想,斯卡拉姆齊此刻纖弱又潔白的軀體也很容易使人誤會。隻不過,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曉【博士】這個人的脾性,聽到他的話,更是絲毫感覺不出語氣裡的暧昧,全都是血腥與瘋狂。
多托雷并沒有因為斯卡拉姆齊的打斷而生氣。相反,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繼續說道:“希望你之後還有理智與我頂嘴,斯卡拉姆齊。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