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龍一睜眼，發現今晚的卧室多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多了很多龍。

比如，身下的被子。

小龍崽蜷縮在他的懷裡睡得正香。

大黑龍動了動身體。

小龍崽發出不滿意的嘤咛。

這時，康斯睜開了眼睛，視線掃了過來，正好和恢複神智的大黑龍對上。

康斯瞬間坐起來，做出戒備姿勢。

其他的龍也紛紛睜開了眼睛。

全員警惕地盯着大黑龍。

大黑龍卻悠哉悠哉道：“緊張什麼。我每天也就醒這麼一兩分鐘。”

他伸.出爪子，熟練地拍了拍路棋的脊背。

路棋很快就不哼唧了，還舒服地蹭了蹭大黑龍。

看見這一幕，康斯的表情瞬間就扭曲了。

不少龍直接龇牙了。

大黑龍笑道：“怎麼，想和我打一架，然後吵醒他？我到是無所謂他會不會被吵醒。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他半夜被吵醒會有起床氣，特别哄。”

康斯咬了咬後槽牙。

大黑龍嗤笑。

過了一會兒，他道：“行了，走了。”

話音落下，他的神智消失，又變回了傻乎乎的大黑龍。

康斯和其他的龍面面相觑。

每一頭龍臉上都寫着一言難盡。

*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

路棋率先睜開眼睛。

他一動，所有的龍也睜開了眼。

路棋揉了揉眼睛，笑眯眯地打招呼。

他的聲音帶着早起時特有的沙啞，從清亮的少年音變成了軟軟糯糯的正太音。

他說：“早上好啊，哥哥姐姐們，你們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康斯笑得很勉強：“還不錯。”

其他的龍也點點頭。

他們其實沒有睡。

一是因為前幾百年，他們也像這樣，在溶洞裡沉眠，守護着還沒有破殼的崽崽。

但崽崽卻在他們的眼皮子下丢了。

這一.夜讓所有龍都想到了當初。

他們不敢閉眼，生怕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崽崽再次從他們的眼前消失。

龍們假寐着數着崽崽的心跳。

隻有聽着那一聲聲的心跳聲，他們才能安心下來。

二是因為……

龍們看向睜着眼睛抱着路棋的呆傻大黑龍。

都怪他！

路棋不清楚真相，還以為哥哥姐姐們也睡得很好。

他彎了彎眼睛，“那就好，我睡得很好哦。”

或許是哥哥姐姐都在守着他，他這一覺睡得意外的好，閉眼到天明，一個夢都沒有做。

路棋從床上跳下來。

康斯化作人形，跟在他身後。

大黑龍也跟在路棋的身後。

康斯不着痕迹地擋住大黑龍，不讓大黑龍和路棋貼貼。

其他的龍也起身。

他們紛紛化作人形，和路棋打過招呼後從窗台跳下去幹自己的工作。

路棋也開始自己的工做。

他打開傳承。

昨晚，他收到傳承的提醒。

傳承顯示，耕地那邊出現了一株辣椒。

路棋準備過去看看。

耕地這些日子都是交給人類管理的。

康斯彙報道：“甘蔗每七日就要播種一次，為了方便管理，耕地那邊自行選出了小組長。小組長的名字叫塞拉斯。”

塞拉斯是位女性。

她曾經是個奴隸。

因為甘蔗林維護得好，她成功轉正，路棋為她抹去了她臉上代表奴隸的刺青字樣。

她真正地成為了這片領地的居民。

路棋到達耕地的時候，塞拉斯正在檢查耕地的情況。

她皺着眉看着突然出現在甘蔗林裡的辣椒，對其他人道：“你們去其他的甘蔗林看看有沒有這東西。看見了就直接挖走，去城外找個地方燒了。奇怪，魔鬼的産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路棋來到她身後，道：“不用燒，這不是魔鬼的産物。”

塞拉斯回頭，發現說話的是路棋。

她恭敬地彎腰：“王，日安。”

其他的人類也連忙恭敬地彎腰。

每個人看向路棋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他們不再麻木，而是充滿了希望。

路棋笑眯眯道：“你們也早上好呀。”

塞拉斯向來嚴肅的臉露出笑容。

她道：“王知道這種植物嗎？我說它是魔鬼的産物，是因為我之前見過有奴隸餓極了，把它吃了。然後那個奴隸被活生生地痛死了。”

路棋聽着，倒是覺得正常。

辣椒本來就是一種痛覺。

奴隸長久沒有進食，偶爾間碰到一株辣椒，急切地吃下許多後，腸胃承受不住辣椒的刺.激，确實會活生生的痛死。

但這并不是辣椒的問題。

塞拉斯捧着被挖出來的辣椒植株，卻沒有直接交給路棋。

她害怕這東西有詛咒，會傷害到路棋。

路棋笑道：“我認識它。它不是魔鬼的産物。它是一種能讓食物變成更加好吃的東西。”

塞拉斯驚訝了，“烤羊肉已經是美味了，這東西還能讓烤羊肉更加好吃嗎？”

路棋點點頭。

他從塞拉斯的手上接過這株辣椒。

紅彤彤的辣椒挂在枝桠上。

路棋摘了一根辣椒，放在鼻尖聞了聞。

這辛辣的味道，确實是辣椒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