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再一次酸了,眼瞅着被皇帝緊握不放的小姑娘,多好的年華,多美的臉蛋,還如此的富有,寵這一個,皇帝财色雙得,多劃算的買賣。
皇帝可以允許女子同他這個孤家寡人平起平坐,可太後卻不能忍。
一個彈丸小國的小公主,何德何能,與她這個當朝太後平起平坐。
太後搭着小兒子不自覺地抓緊,狠摳了一下。
譽王皺起眉頭,望着女子的神色在皇帝極淡又不失威懾力的掃視下有所收斂,回過頭,垂眸看着已然比自己矮了一個頭,而顯得氣勢不如從前的母親,不甚在意地道了句。
“皇兄都不在意,母後就不要計較這些了。”
太後一個回視,怒瞪小兒子:“你懂什麼,祖宗家法,規矩體統,哪一樣都不能破,就連皇帝也不可以。”
當年先帝就是色迷心竅,一頭栽在女人身上,二十年内把祖輩的基業毀了大半,不然如今的皇帝為何步步艱難,視财如命。
太後斥完小兒子,又轉頭再次看向皇帝,語重心長道:“哀家一心為我大晟,為皇帝,為江山社稷,隻求皇帝不要寒了人心。”
私下裡寵也就算了,擺在台面上便不智了。
如今皇後尚未冊立,伴在皇帝身側的,就不該有别的女人。
堯窈瞧瞧面色不定的皇帝,再看看明顯對她不太喜歡的太後,還有太後身旁那個朝她笑的白面皮王爺。
大晟的皇家子弟皮相都佳,這位小王爺也不例外,俊眼修眉,唇紅齒白,比許多姑娘家都要好看,隻不過那臉過于女相,沒棱沒角地瞧着就是個軟骨頭。
東瓯的軟骨頭太多,她可不想再碰着一個。
堯窈更有興趣的是另一個,雖然尚未瞧見正臉,但僅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讓她浮想聯翩了。
下意識地,堯窈開始找尋淑妃,話卻是對着皇帝說的:“皇上,我可以同淑妃坐一處嗎?”
上首兩側分别是德妃和淑妃,各占一位,德妃是不可能和人分座的,聽到這話松了口氣,一轉眼看向淑妃。
淑妃也很識大體,二話不說,直接起身把位子讓給公主,再叫宮人添個凳子過來,她與公主并排而坐。
堯窈本就對淑妃十分好奇,見淑妃這麼好脾氣,還對自己笑得那麼好看,更是好感倍增,再也顧不上身旁的男人,扯開他的手,邁着貓一樣輕快的腳步飛奔而去。
晨間微風拂過女子揚起的裙擺,蹁跹旖旎,當真是衣帶當風,飄然若仙。
然而這風雖柔,卻吹不進人心。
尊貴無雙的男人低頭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那一瞬間的失落又是為何。
衆人屏氣凝神地仰望天子,那向來如山巒般巍峨,青松般勁挺的身軀,此時瞧着,怎麼會有一絲絲可憐的感覺。
必然是他們的錯覺,天子一怒,浮屍千裡,又怎會可憐呢。
“開宴。”天子面無表情地開金口,徑自坐到主位上。
見天子獨自坐下,太後也跟着坐到旁邊,又吩咐小兒子到皇帝那邊,同皇帝叙叙兄弟情。
容澹求之不得,卻有自己的小心思,小公主就坐在那邊側首,他過去,離她更近了。
然而皇帝天生性冷,可沒那麼好接近,兄弟也不行,他淡聲駁回:“七弟年歲漸長,再過個兩年就要離宮建府,能伴在母後身邊的日子隻會更少,還是讓他在母後跟前敬孝更妥帖。”
說罷,容淵眼尾一掃,看得容澹身子一縮,擡起的腳又收了回去。
太後因為皇帝的話生出幾縷惆怅,再看向小兒子,更添些許不舍。
若是可以,她恨不能這個不知事的小兒子伴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這些齋菜更看素,但請的廚子手藝高超,按着葷食的樣子做,就連味道竟也相差無幾。
堯窈不是很期待地夾了一塊素肉,咬上兩口,吃出味道來,一塊下肚,又夾一塊。
“這是豆筋做的,裡頭加了蛋粉,吃着就比較有韌勁,公主若是喜歡,我叫師傅再做一份,給你打包回去吃。”
“好呀。”堯窈禮貌地道了聲謝。
對面的德妃聽見了,心裡又酸了。
“淑妃倒是會送人情,不過我們在場這麼多人,光送一份可不成,不然就是厚此薄彼,皇上和太後瞧着呢。”
淑妃依然是柔柔和和的笑模樣:“自然,今兒個就為大家吃個盡興,想要什麼,盡可以吩咐廚子再做一份帶回去。”
這時,譽王又冷不丁插了嘴:“這素肉是不錯,淑妃姐姐也給本王打包一份。”
淑妃笑着應下。
夾了塊素肉又默默撂筷的皇帝手一指,對身後的宮人道:“将這青梅酒賞給公主。”
人人案上都有酒,可皇帝賞賜的卻是獨一份。
衆位妃子,還沒飲下這酸酒,心就已經酸得能腌一壇子大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