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在心裡默認了胤禛是個食言狗,即便白蝶說蘇培盛在外面給她準備了驚喜,吳婉瑜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不見任何歡喜。
她随着白蝶走到屋外,還不等看清蘇培盛所站的位置,就乍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狗叫聲“汪”!
吳婉瑜:?
胤禛這個食言狗給她送了條狗?
帶着疑惑,吳婉瑜往前湊了湊,借着朦胧月色和白蝶手中微弱的燈籠燭火,勉強看清蘇培盛懷裡抱着的果然是一隻通體雪白,毛發柔軟的西施犬。
蘇培盛見她出來,殷勤地上前彎了彎腰:“奴才見過福晉。”
“蘇公公免禮,”吳婉瑜扯了扯嘴角,又問,“蘇公公這是……?”
“奴才是奉貝勒爺的命令,來給福晉送這小東西的。”他說着,把懷裡的西施犬往上托了托,好叫吳婉瑜能夠看得更清楚一些。
誰知吳婉瑜隻看了一眼就敷衍地點點頭,随口吩咐道,“既是爺的好意,白蝶你就把它收下好生照顧着吧。”
白蝶應了聲“是”,把手裡燈籠交到另一人手裡,自己上前從蘇培盛懷中把那隻雪白小狗接了過來。
主仆二人的反應叫蘇培盛心裡一時驚了驚。
貝勒爺愛犬是整個紫禁城都知道的事,之前李格格為了讨好貝勒爺,還曾在貝勒爺面前小意溫柔地提起過,說想養隻犬兒來作伴,誰知貝勒爺擔心李格格照顧不好,便沒準。
府裡也就都知曉了,想通過養犬來讨好貝勒爺,是行不通的。
整個貝勒府,隻有貝勒爺所在的前院可養犬,這是府裡不論是明面還是私下都已經約定俗成的規矩。
而如今貝勒爺親自挑了這小犬兒,又讓他眼巴巴的送到福晉這邊來……就代表着他要将福晉在府裡的地位提高到與他同一個高度上來。
日後誰都福晉不敬,都等同于是在踩他的面子。
這等殊榮……福晉怎麼……
怎麼一點受寵若驚的意思都沒有呢?
蘇培盛此時還不知吳婉瑜到底在不快些什麼,心裡上百種思緒來回打結,一直等他回到前院了,臉上神情都恍恍惚惚的。
叫偶然撞到他的魏泰興頗為稀奇,“咋了這是?走路都不帶看路的,小心等會兒栽池子裡。”
“去去去,這前院哪來的池子。”蘇培盛很快回神,白了他一眼。
這時候魏泰興又問他:“貝勒爺可是回府了?我恰好有事要問呢。”
“沒,貝勒爺如今還在戶部,我是奉貝勒爺的命令,來給福晉送犬兒的。”蘇培盛說着,左右看了兩眼,才将魏泰興拉到角落裡,“問你啊,這府裡最近有沒有出啥大事兒?”
魏泰興皺眉沉吟,“什麼樣的才叫大事?”
蘇培盛:“提醒你一句啊,現在這府裡,與福晉有關的,都是大事兒!你就說有沒有?”
“福晉往我這裡送了幾個人算麼?”
蘇培盛霎時挑了挑眉,“這是怎麼個回事兒?”
魏泰興就把這事兒與他說了,末了揣着手又道,“我想同貝勒爺禀報的就是這事兒,福晉說把那幾個人交由我來處置,可到底是後院的人,所犯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能怎麼處置?不就打幾個闆子警告警告,然後重新送回去嘛……”
蘇培盛卻不同意,“這便是最蠢的做法了。”
“先不論他們犯了何種錯誤,隻一條,能叫福晉如此大動幹戈,說明他們已經讨了福晉的不喜,你還把人送回去,豈不是叫福晉更為不快嗎?”
魏泰興琢磨片刻,這才恍然,“福晉這是想殺雞儆猴?”
“是了,前幾日宮裡來的人都叫福晉給了個沒臉,而這幾人都是内務府出身,福晉……這是想整頓後院呀。”
魏泰興說着,又有些猶豫,“可福晉整頓後院,關我們前院什麼事?”
蘇培盛木着臉,“許是想試探前院的态度?或者說想看看爺知曉了這事兒,會怎麼做?”
魏泰興聽完隻是搖頭,未置一詞,面上表情也不太好看。
蘇培盛這時候睨了他一眼,“蠢貨,你就沒留神聽我剛才說了什麼?”
“什麼?”魏泰興愣了愣,努力回憶着,“你剛剛說,犬兒?”
“貝勒爺讓你給福晉送了隻犬兒?”魏泰興說到後面,聲音忽然提高不少,拉着蘇培盛的手也抖了抖,“爺這是……?”
“閉嘴吧你,自己領會了就好,可别到處瞎說啊,對了,除了這幾個宮人,還有其他事沒有?”
魏泰興這下已經老實不少,表情更是陰轉晴,“除此之外,并無大事。”
“那福晉怎麼還不高興?”蘇培盛嘴裡喃喃道。
魏泰興在一旁幫着出主意,“福晉早上入了宮,難不成是在宮裡……”
“不能不能,福晉是早上入的宮,就算有什麼事情也不可能惦記到晚上。而且下午才剛見了弘晖阿哥……往常見過弘晖阿哥以後,福晉都是最好說話的。”蘇培盛自言自語細數一番,還是想不通,隻得遺憾放棄,出宮去尋貝勒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