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僵持不下。
裡面的吳婉瑜說什麼都不肯開門。而屋子外頭,胤禛也半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透過門縫,吳婉瑜能依稀看見外頭守候的宮人們已經整齊跪了一地。而胤禛的身影來回打轉,常靴帶着怒火重重踢踏在地上,一下一下像是踩在那些人心口上一般。
詭異的沉默在屋外順勢蔓延。
吳婉瑜靠着牆轉過頭,驚訝地發現貴妃榻上已經沒有了白蝶的身影,她眨眨眼睛再仔細一看,發現旁邊淩亂裹着被子跪在地上的,不正是白蝶?
吳婉瑜:……
就很想跟白蝶說你跪在這裡,外面的人又看不到,何必呢?
夜間的風微涼,透過門扉一點點往屋裡鑽,很快,吳婉瑜披在身後的外衫上就沾染上了幾分寒意。
她拽着外衫的手不由緊了緊,下一瞬就聽得大門傳來一聲劇烈的“嘭”響,像有什麼人重重一腳踢在了門上。
同時胤禛愠怒的聲音再次響起:“福晉,我再說一次,開、門!”
胤禛踢完門後,地上跪着的白蝶又被吓得渾身顫抖,可她偏偏死咬着嘴唇,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從吳婉瑜的角度看過去,能清晰瞧見此時白蝶臉上已經蒼白得有些吓人,好似下一秒就會被心裡無限放大的恐懼吓得猝死過去。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把人吓死怎麼辦?
吳婉瑜快速移步到門前,小聲對着外面道,“爺。”
胤禛的腳步聲很快停下,聲音冰冷:“福晉願意開門了?”
“這倒沒有,隻是請爺過來一下,妾身有話想對爺說。”
“何事?”少許猶豫過後,胤禛到底還是緩了面色,稍微走近,側耳傾聽着屋子裡頭的動靜。
吳婉瑜抿了抿唇,正式開始她的cpu大業:“爺,妾身其實很想同您好好過日子。”
胤禛聞言詫異地挑了挑眉,犀利的眼光在緊閉的門扉上梭巡片刻,聲音裡帶着明晃晃的嗤笑:“福晉說的好好過日子,便是這麼過的?”
吳婉瑜充耳不聞:“爺,昨兒妾身入宮,額娘說了許多話,妾身回來後左思右想,越想越難過,可也因此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胤禛沉默一會兒:“額娘說了什麼?”
“爺想知道的話,不如改日去問額娘?”吳婉瑜說着,吸了一下鼻子。
她做戲的功夫還算不錯,嘴裡的話說着說着已經帶上了些微鼻音,聽起來像是大哭過一場。
門外胤禛聽着,心頭忽而又泛起點點心疼。他皺着眉想額娘到底是又說了些什麼,才會叫福晉一夜之間改了性子?
不等他想明白,裡頭吳婉瑜帶着鼻音繼續,“妾身想同爺過安生日子,但也明白這終究隻是妾的癡心妄想。爺是大清朝尊貴無比的四阿哥,眼下雖為貝勒,來日最低也是親王,到時候能有資格站在爺身邊的,除了妾,還會有兩位側福晉。”
“妾不敢求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想長長久久的陪伴在爺身邊。”
“所以昨天林太醫給妾診脈的時候,妾其實很害怕,害怕身子不争氣,害怕會辜負爺對妾的期許……”
吳婉瑜早就打好了草稿,加上有原主翻湧不定的情緒幫忙,一字一句說得極為深情。
她自己都差點要信了。
前提是這稿子不是她出自她手的話……
門外仔細聆聽的胤禛好像也被她話裡濃烈的情感打動。當下就開始回憶起了與福晉攜手走過的這些年歲,不知為何,又忽然聯想到已逝的大皇嫂。
一時被吓得不知作何反應,過了好半晌,等屋子裡的聲音都停了,胤禛才艱澀地開口:“福晉的身體,無事吧?”
“暫時無事,隻是太醫交代了,要妾好好休息。爺若宿在此處,妾不僅無法伺候好您,還會因此焦慮煩憂,于病情更加無益。”
“妾想長久陪在爺身邊,便想要先學會照顧好自己的身子,爺……會因此而生妾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