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自己的失憶真的隻是突發的偶然,還是被人暗害呢?
無論是哪種可能,他都不能被人察覺到他失憶了,不然輕則議員位置不保,重則性命堪憂。
因此隔天工作日,太田於菟照常按着平時的作息時間去上班。
他有一輛二手的小汽車,但據巨勢彌一說,平日裡上班他都是和普通上班族一樣搭乘火車地鐵的,因為上下班高峰期的東京實在是太擁堵了。議員們的辦公所在地——議員會館,位于千代田區的永田町,那裡是這個國家的政治經濟中心,工作日的堵車狀況更是可想而知。
太田於菟覺得這種出行方式很符合他的行事風格,比起講排場他更注重效率,況且他一個并非世家高門出身的草根議員,要是開着輛豪車去上班,才是在毀他樹立出的形象吧。
對着等身穿衣鏡整理了下自己的襯衫衣領後,太田於菟對着鏡中的自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完美,無論是他的臉蛋還是他的衣品。
他沒有特意向巨勢彌一詢問自己平日裡的穿搭風格,因為即使失憶,但刻在身體裡的品味是不會變的,他隻要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就行。
作為一個政客,工作日自然是要穿西裝襯衫這種正裝,但他在一些細節上做了微調,讓他這身工作裝看起來不過于古闆無趣,多了幾分屬于年輕人的朝氣。
是的,年輕,而且是非常年輕,這既是他的優勢也是他最被攻擊的點。
國會衆議員參選的最低年齡要求是二十五歲,他正好卡着最低年齡線當選,而且是史無前例的以如此“幼齡”當選,從競選成功起就引來了幾乎所有守舊派的不滿,認為是個無知的小鬼闖入了大人們的世界。更何況他不是世家門閥出身,沒有任何過硬的家族背景,就更加成為被那些傳統政客攻擊的對象。
而他會因此而自卑嗎……
那必然是不會的!開局如此青銅配置都能走到今天這步,這恰恰說明他能力卓絕啊!
太田於菟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笑得更加滿意了。
他可真牛叉,嗯!
至于他昨天晚上刷各種論壇了解更多關于自己的信息,發現網上竟然有人說他其實是迹部集團的傀儡,甚至造謠他和迹部家的少爺之間存在不正當關系……
簡直是污蔑!景吾君可是最早鼓勵他實現夢想的人之一!
而且景吾君可是他的天降竹馬加回國白月光,不許玷污他和景吾君之間感天動地的同學情啊!
想到自己所背負的來自朋友們的愛與支持,太田於菟覺得自己此刻鬥志昂揚,充滿了力量,不就是上班嗎,來吧!
他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打怪升級,登頂首相寶座的!
……
“前輩,你今天的行程是這樣的……”
巨勢彌一已經準時在公寓樓下等候着了,他實在是不放心太田於菟失憶後的第一個工作日就這麼獨自去上班,一定要全程護駕。
一邊走在前往地鐵站的路上,一邊向太田於菟說明着今天預定的日程安排。
聽着那滿滿當當且繁雜多樣的行程,饒是滿腔激情,太田於菟也還是忍不住苦惱地撓了撓頭發,感歎實現夢想的道路果然是荊棘遍布啊。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這麼一撓頭就又簌簌往下掉的頭發……更,更苦惱了。
天呐,至少讓他保住他的頭發吧,他才二十五歲,他還不想秃啊!
他覺得他現在身體狀況挺良好的啊,也沒有憂思過重,那就隻能是,他基因不好。
……畢竟父親脫發遺傳給兒子的概率可是高達百分之五十的。
就在心中再度向三途川彼岸的父親緻以慰問時,一陣由麥克風傳出的洪亮宣講讓他思緒收回,下意識便朝着聲源處看去。
已經走到車站了,隻見車站外的廣場上,一個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正舉着話筒高聲宣傳着什麼,旁邊還有兩個助理幫男人立着宣傳牌子、調試着音響設備。
“金井湛,三十歲,也是國會議員,之前曾在國家海關的橫濱關區總關工作。他和前輩你之間非常不對付,是議會裡最針對你的議員之一。對了,他也住在這個車站附近。”
身為秘書的巨勢彌一非常專業,立刻便向自己的上司送上此人的情報。
“也就是說,是我的政敵咯?”
太田於菟手指摩挲着下巴,饒有興緻地打量着不遠處的金井湛。
年紀不算大,相貌也不錯,從發型到衣着都打理得一絲不苟,看起來屬于那種行事一闆一眼、過于嚴肅認真守原則的人。
他和這樣的家夥是政敵啊……
這家夥現在是在做車站演講嗎,這的确是所有日本政客都要掌握的技能,一般都會在早晨或者晚上舉行,在各個車站的早高峰時間段,盡可能向更多的人推銷自己。即使忙碌的人們很少會停下腳步耐心聆聽,但至少也能在民衆中刷個臉,潛移默化地拉近距離。
這時,金井湛也發現了太田於菟,彼此隔空四目相對。
怎麼說呢,畢竟是同事,這個時候裝不認識好像有些不合适,太田於菟還是微笑着走上前去,就算對方沖他冷着一張臉,他也還是微笑,不都說微笑是最大的真誠,而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嘛。
“你看起來很悠閑啊,太田議員。”
迎頭就挨了一記冷嘲熱諷。
好吧,必殺技失敗,太田於菟在心中默念,但臉上還是挂着笑容。
金井湛卻是眉頭皺得更緊,臉上就差直接寫着“你笑得可真礙眼”了,将手裡的話筒遞給一旁的助理後,也朝着太田於菟走了過去。
兩人近距離站定後,太田於菟發現對方比自己高出了大半頭,怕是奔着一米九去了。
配合上對方此刻壓低了的聲音,确實是頗有壓迫感。
“太田於菟,總有一天,我會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對這突如其來的威脅還沒做出什麼反應,就見對方死死盯着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說着:
“我在橫濱總關工作多年,見識過那個港口城市無數的罪惡與黑暗,所有沾染過那個城市黑暗氣息的人我都能瞬間覺察出,而你的身上有着黑暗中的黑暗。”
此言一出,仿佛周圍的喧嚣都被隔絕開來,這裡是一片隻屬于這二人的角鬥場,肅殺之氣于無聲中翻湧。
“黑暗中的黑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