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會議桌前方的女性撩了下耳畔黑發,膚白如玉,鬓發如雲,豔麗若牡丹的長相,怎麼看都不像是擔任編劇角色的人,比起導演,她也更像一名演員。可是雖然震驚,但想想之前蘇露拍攝的電影,據說也有一部獲獎影片是她參與創作了劇本,想來也有這樣的才華。
隻不過,對方這幾年沒有好的作品,聽聞的都是些情感绯聞,倒讓人忘記了她的能力。現在看來,隻是大約是因為感情緣故一時的水準失常,如今調整過來,是他們劇組的幸運。
“我的本意,是修改角色的性格,如今演員選定,拍攝計劃已經進行了一周,但拍攝效果并不理想。”蘇露繼續說着,她沒有點明,不過在場衆人都清楚,導演這是在委婉地批評演員們的演技,他們也同樣覺得,拍出來的效果很是尴尬。
“所以,我就試着将劇本中的角色性格,貼近這一周以來我觀察到的演員性格,這樣一來,之後的拍攝任務也會輕松許多。”蘇露環顧了一圈,“當然,現在劇本還沒有定下來,這隻是我的想法,作為其中的一個版本,大家有更好的建議我們多溝通交流,都是為了劇組更好。”
所以是在第一天拍攝時間就發現了問題,然後本來想勉強拍下去,結果還是覺得不行,才開始根據這一周觀察到的演員性格修改了劇本嗎?許知深恍然大悟,他自發給之前原主的表現找好了理由,在觀看過劇本以後,蘇露的一舉一動在他眼中都加上了濾鏡,不合邏輯的地方也被修飾過去。
于是他誠心誠意地誇獎:“蘇導謙虛了,在我看來這個劇本沒有可修改的地方,故事性和完整性都比我的劇本要好很多。”
許知深并不是一個自尊心特别強的人,他習慣為五鬥米折腰,但這一次他心甘情願,他有預感,留在這個劇組裡面,他一定能從導演那裡學到很多寫作方面的東西。
關于劇本的研讨到後期,主要的演員們也參與進來,飾演太子的男演員因為出了車禍,所以和劇組解除了合同,劇組也派人去慰問,腳上打了厚厚一層石膏,确實沒辦法繼續合同。
通過系統看見對方以碰瓷的方式去撞汽車,故意受傷住院的蘇露沒有拆穿,而是幹脆利落地解約。新的演員是畢業一年的新演員,男二推薦的,試戲以後很快通過了,太子的戲份不多,不過也在讨論中進行了修改。
一周的時間不足以完成全部劇本,後續隻能邊拍攝邊寫飛頁,許知深尤為積極,一邊跟着劇組拍攝,一邊埋頭寫飛頁,寫完以後趁蘇露有時間拿過去給她看,再進行讨論和修改。
角色性格貼合演員,可以本色出演的并不意味着拍攝的進度會加快很多,在讨論劇本時認為可以輕松的演員,正式拍攝以後,再次品嘗到被導演支配的痛苦。
隻不過導演如今沒有再使用柔和得讓人心裡發麻的态度,平時态度溫和,翻來覆去失誤拍得不好直接發火,體會到正常拍戲氛圍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謝天謝地,希望導演繼續保持,之前的态度他們實在受不了。
再說了,導演罵人向來是一視同仁,誰做錯都跑不了,主演們承受了最多,就連投資商站在一旁,也沒有阻攔導演的意圖,盡管心疼自家小女朋友,但王和能做的也隻是給劇組改善條件,跟導演提意見是不敢的,他怕到時候導演火氣上來連他一塊罵得狗血淋頭。
而且每天拍攝結束,蘇露都會讓他們看今天的成果,鏡頭裡面的呈現效果确實很好,讓所有人對這部劇都有了信心。
随着拍攝周期的增加,劇組的大家也逐漸熟悉起來,雖然免不了有人員流動,但常駐人員之間關系還好,畢竟導演管理很嚴格,聚在一起吐槽都能增進感情。
劇組後期的拍攝氛圍愈發輕松,摸清楚了導演的脾性,不拍攝的時候也有人和她開玩笑了,主演之間還暗戳戳比拼起了誰被導演罵得最多,已經從被罵是不是拍得不好導演不喜歡我,進化到打是親罵是愛,被罵得最多證明導演最喜歡我這一項了。
蘇露本人對此感受格外深刻,有一個場景拍攝非常順利,一整條拍攝完畢效果不錯,蘇露隻讓補拍了幾個鏡頭,女一号和女二号穿着古裝蹲在鏡頭後面,跟着導演看片子,眼巴巴看着導演喊收工,急得一左一右按着椅子扶手:“導演,沒有其他話要說了嗎?”
“說什麼?”
“您今天都沒罵我們,是不是不愛我們了?”
兩個女演員不依不饒,弄得蘇露極為茫然,這種認為她罵得不夠的演員,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但每個人都很自然的樣子。她之後還試過控制情緒,幾天沒有發火,NG後也隻是讓他們重拍。這下不僅女演員,男演員也開始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欲言又止,在她恢複了之前的執導風格後才紛紛松了口氣。
收工以後的蘇露坐在自己的房間裡,一邊回複手機裡演員各種請教的信息,一邊吐槽:“大概是我跟不上時代了吧,我以前當導演的時候,演員還沒有這麼奇奇怪怪。”
沒被要求所以不能出現的系統一言難盡:不,是你的劇組奇怪,其他劇組的來串門,估計會以為這個劇組人員集體有毛病。
在這樣的氛圍中,劇組迎來了殺青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