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自己有數就行,不過,”柯純斟酌着,“愛情這個東西,天時地利很重要,想當年我第一次向簡甯表白時,她不是對我不動心,隻不過一些客觀原因讓她退縮了,後來又過了很久,緣分才真正來到。”
鄢瀾虛着視線看舞台上的燈光,“你現在說的是愛情,我的世界裡早沒這個東西了。”
柯純歎氣,“還是沒有人讓你期待嗎?”
鄢瀾猶豫了一刻,搖頭,“沒有。”
主持人蹦蹦跳跳上了台,宣布下半場開始。
柯純站起身,“好啦,不說不開心的!别忘了來我這兒是幹嘛的!上去講一段吧?”
“都沒準備。”鄢瀾推托。
主持人像是跟老闆約好的:“按照午夜場的慣例,下半場第一位演員呢,我們從觀衆席裡即興抽取,抽‘獎’的方法依然是追光盲照。”
“我們的幸運兒是……”
也不知是天時還是地利,那束追光就這麼打在了鄢瀾身上,觀衆們鼓掌的鼓掌,吹口哨的吹口哨。
鄢瀾有點懵,看了看柯純,柯純對她打手勢:“Come on!”
被架到了這裡,鄢瀾搖搖頭,不上也不行了。
現場突然出奇的靜,大家仿佛都屏息看着她走上台,從容地轉身,無奈地笑了笑。
“晚上好,這裡的老脫友應該都認識我,我叫鄢瀾,下面玩個擴句遊戲:我是個律師,我是個女律師,繼續?”
“你是個美女律師!”台下此起彼伏,緊接着一陣善意的哄笑。
鄢瀾搖頭,“這不是我本意啊,我們重來:我是個律師,我是個女律師,我是個嚴格遵守規則的女律師,我是個講究證據、嚴格遵守規則的女律師,所以,即便我懷疑柯老闆這束追光長了眼,在拿不出證據的情況下,我還是遵守規則,老老實實上台來講。”
“我不是我沒有!”柯純在台下大叫。
又是一陣笑聲。
“其實今天還蠻巧,我是傍晚時候剛回的紐約,降落在JFK機場,說到這個JFK肯尼迪機場,給大家講個發生在我身上的真事吧,當年剛來紐約時,我的飛機也降落在JFK,朋友來接我,為了方便她找到,我找到一家KFC,站在招牌下面,跟朋友說:我就在JFK這裡啊。
朋友在電話裡問:你在JFK的哪裡啊?
我說:就是JFK這兒啊,你走過來就看到我了。
朋友急了:不是,你回頭看看,你在JFK什麼位置,具體點。
我真是莫名其妙,回頭,看到三個大大的字母:KFC……
但我不能讓朋友聽出我說錯了名字是吧?太丢人了,就聽我前半句還說得氣勢洶洶:我就在JFK……
後半句虛了:的KFC這兒啊。”
底下哄堂大笑。
手機突然在口袋裡震,鄢瀾沒管它,又震了一下,怕是緊急公事,鄢瀾将它拿出來,邊對着麥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還是個不能錯過工作電話的女律師……”
是利曼珊,第一則消息:我大約一小時後到JFK。
第二則:如果可以我想今晚跟你見一面,如果太晚了我明早去找你。
鄢瀾看着這兩行文字,一時忘了自己在舞台上,許久才反應過來,“真不好意思,有朋友要到KFC,哦不,JFK了。”
觀衆隻是笑,以為她call back了。
這一場到了十二點多才散,大家照例留下來喝點東西,聊聊天,有人帶來煙花棒發給大家,于是大夥兒又劃着煙花棒拍照發IG。
鄢瀾看了看表,她剛剛想好怎麼回複利曼珊:你可以來這裡找我。
她将劇場的地址發了過去。
鄢瀾沒想到利曼珊聽到這個消息後行動這麼迅速,她急着趕這趟夜班機,肯定是想盡快見到自己,如果換成紫狐的其他人,她應該會約明日午後,和維克多确定完之後。但她是利曼珊。
兩個人仿佛有過肌膚之親後就不一樣了。
起碼在這樣的深夜相見,也不會顯得不專業,不成體統。
可正因為是這樣的深夜,約在哪裡合适呢?這個點隻有酒吧開着,不适合談事情,她的酒店、自己的住所,都暧昧了些。想來想去,還是這個小劇場合适些。
鄢瀾找到正拾掇裝配的柯純,幫她打包電腦。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找我?”柯純倒是直覺敏銳。
“一會兒我可能要多待會兒,鑰匙能借給我嗎?”
“可以啊,但是你要幹嘛?要我幫你嗎?”柯純擡起頭。
鄢瀾苦笑,“那個……之前聊到的那個人,要過來。”
“啊?”柯純一臉驚訝,“真的啊?她到JFK了啊?我剛還以為你call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