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就收着。”陸離把盒子往付邀今腿上一放,自顧自踩下了油門,“沒什麼别的意思,也不貴,純粹是欣賞付教授的為人,想和你交個朋友。”
說不貴,那一定就是很貴。
付邀今默默地将盒子裝回禮品袋,又在下車之前趁陸離不注意把它放進了手套盒裡。
……
陸離名下的這家餐廳采取會員預約制,中午不營業,晚上還總共隻接待三桌賓客,把逼格直接拉滿。餐廳選址也非常有講究,分明處在恨不得每寸土地都蓋上七八十樓的鬧市,但它就是能找到一個如此不起眼的地方,再從細看都不知道這裡有個門的灰牆裡走進去,内裡蓦然别有乾坤。
一般這麼有格調的餐廳都有個通病,就是菜量少上得還慢,畢竟來這裡用餐的顧客目的肯定不會是單純的填飽肚子,隐私性強和高級精美才是它們的營業宗旨。付邀今一口吃完等了十五分鐘才送上來的第一道菜,然後開始等待下一個十五分鐘的第二道菜。
陸離坐在他對面,慢條斯理地咽下半勺濃湯,擡起雙眸,就見付邀今沉靜的目光徑直落在他身上。他忍不住莞爾一笑,“這麼專注地看我做什麼?”
在思考應該怎麼和你說尚沐的事。
付邀今還沒想好,不是所有人都能豁達接受自己身上的醜事,他還沒有摸清陸離的真實性格,貿然開口說‘嘿嘿,想不到吧,尚沐給你戴了一頂巨綠的帽子’,指不定第一個被滅口的就是他付邀今。
陸離沒有等到對面人的回答,垂眸擱下純銀的勺子再一次出聲:“說實話,付教授,我沒想到你會真的答應我的邀約……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廢話,難道你是什麼好人嗎?
付邀今心裡這麼想,但明面上不能這麼說,他暗道陸離心思還挺敏銳,唇角卻勾起一個溫和淡雅的笑:“所以反倒是我答應得不對了?”
“當然不是,”陸離微微向前傾過身體,距付邀今更近一些,檀香味越發的清晰,“付教授能答應我的邀請,我非常、非常高興。”
憑心而論,以陸離的長相、談吐和為人處事,真的很難引起他人的反感,特别還是他有在故意表現讨好的情況下。付邀今讨厭他的主要原因是這人和尚沐糾纏不清,嚴重拖延了管理員的任務進度,如若是在其他情況下和他認識,不說上來就産生好感,至少絕對不會對他有惡感。
又上了兩道不比眼珠子大多少的菜肴,付邀今自覺醞釀得差不多,放下筷子:“陸董。”
“都說多少次了,”陸離搖晃着玻璃杯内的球狀冰塊和淺淺一層白蘭地,“叫我陸離……”
付邀今沒有給他多餘的反應,隻問:“陸董,你前不久是借了尚沐兩百萬嗎?”
“嗯?”陸離食指輕輕地敲擊桌面,“好像是有這件事,他問我要錢,我就劃給他了。”
“你有問他拿去做什麼了嗎?”付邀今追問。
陸離想了下,不是很在乎地說:“他好像跟我講過,但我不記得了,很擰巴的一大段留言,拉到最後才看到他想要錢,沒什麼意思。”
“……”
某一瞬間,付邀今有跟陸離說‘V我兩百萬看看實力’的沖動,而且他笃定陸離一定會給,隻要今晚他願意陪他睡一覺。
努力平複了一會心态,付邀今還算冷靜地說:“陸董,或許你可以找人查一查這兩百萬的去處。”
他認為這段話雖然還是委婉的說辭,但實際上已經提示得非常明顯了,陸離隻要還是個正常人就一定會明白他的意思。
奈何陸離腦子好像真的有點問題,他定定地看了付邀今一會,忽然微眯起眼眸,總是噙着笑意的嘴角弧度消失:“你怎麼總是愛提起尚沐?”
付邀今一愣,差點沒跟上陸離的思路,“我……”
“你該不會是,”陸離停下無意識敲擊桌面的動作,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眼底的溫度卻逐漸冷卻,像蒙了層寒冰,緊接着他反而笑得更溫柔,“對他有意思?”
“……”付邀今覺得眼光被侮辱了。
他下意識就想要反駁這種無稽之談,但某一瞬間,一個離譜的計謀湧上腦海,令他不得不為自己的敬業和理智感歎。于是付邀今抿了抿唇,收回視線不再和陸離對視,算是默認了他的這個猜測。
桌間的氣氛一時變得極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