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淼清說着嘴角還咧一個笑容,滿臉你還裝,你再裝的樣子。
淩時并不是很懂蕭淼清具體的心理,但是他被蕭淼清的這個笑容弄得莫名起了雞皮疙瘩,對着蕭淼清就有些手癢。
“我過來隻是來拿我的幹糧,少廢話。”
淩時皺起眉頭,認為自己和蕭淼清掰扯得也夠久了,于是不再廢話,幹脆一擡手就要吸蕭淼清起來,直接把人擄走。
卻沒想到從剛才開始就顯得非常沒有防備,呆呆的幹糧蕭淼清動作比自己還快,忽然就從懷裡拿出一根玉笛,放到嘴邊猛吹了一下。
玉笛雖然光澤瑩潤,但樣式很普通,不過淩時在看見玉笛的時候卻怔了怔,就是這片刻的怔愣,玉笛的聲音悠悠然傳出來。
隻這瞬間,門扇開合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蕭淼清也一出溜往床下跑,直要去迎門口的救兵。
淩時面色凜然,身側紅綢飛出,直接裹住了蕭淼清的腰,猛然将他往身後帶去。
然而還不等蕭淼清被紅綢完全捆住,門外一柄長劍淩空刺入,破窗時窗沿抵不住劍身的戾氣當場炸開。劍身如雪點青石,在夜間乍亮,叫人的雙目幾乎來不及追視,須臾便貼着蕭淼清的後腰穿過紅綢,柔軟又堅韌的布料與泛着寒意的冷硬劍身卷在一處,嗡然一聲兩者僵持原地竟沒立刻分出高下。
而房門也被從外面巨力推開,張儀洲飒然而立,手中已經掐出法決,無數道不同顔色的光芒在他掌心與半空之間的距離變換着,與淩時擡手的反擊在中途相遇,直将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蕭淼清趁着他們打鬥的功夫,偷偷從紅綢下面鑽出來,躲着法決乒乒乓乓的悶響,要往張儀洲身邊跑。
淩時見狀從身後又飛出一條紅綢,卷住蕭淼清的一隻腳往後拉去,蕭淼清沒有防備,冷不丁被拉了個撲街,下巴磕在了地上。
蕭淼清心中把淩時罵了個透,好在張儀洲迅速切斷那根紅綢,叫蕭淼清爬起來後終于安然跑到了張儀洲身後。
一到大師兄身後,蕭淼清便有了安全感。
他抓住張儀洲的衣服,從後頭露出半個腦袋看着淩時,下巴痛着還不忘得意。
從淩時一露面,蕭淼清表面雲淡風輕,心裡早都防備着呢。鑽進被窩裡打哈欠那一下,他就偷偷把睡前放到枕頭旁邊的玉笛摸過來了。
總算大師兄來得快,否則怕他又要被淩時抓到哪裡去了。現在淩時到底還沒有被大師兄完全降服,保不齊真敢把他帶走吸成人幹的。
淩時的确難和張儀洲分出高下,來回幾招間,淩時隐約露出原身來,叫蕭淼清瞥了一眼捂住眼睛就低叫道:“媽呀。”
他趕緊轉頭,怕淩時以此為由過陣子就找機會來挖他眼睛。
淩時深深看了眼躲在張儀洲背後的蕭淼清,然後看向張儀洲。張儀洲此刻渾身戾氣,已有邪氣湧出,再打下去恐怕兩敗俱傷,思及此他收回自己放出的紅綢,擋住張儀洲新的一擊後造出一個視覺假象,蕭淼清再看時,他已經消失了。
蕭淼清安然許多,低頭才發現張儀洲的身側有些湧動的黑色霧氣,他不知那是什麼,還以為是淩時方才弄的,正用手拂了拂,卻趕不開那些黑色霧氣,反而叫它們順着糾纏上來。
“師,師兄!”唯恐是淩時留下的什麼東西,怕向血蝅一樣鑽入他體内,蕭淼清立刻向張儀洲求救,“它們纏着我啦!”
黑霧是某種隐秘欲望的現實投射,急不可待地想飲盡蕭淼清的每寸血肉。
張儀洲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他體内的氣息亂撞,人已經要到失控邊沿,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轉身面向蕭淼清,從半空中截住了蕭淼清的手,緩緩徐徐整個握在了掌心。
黑霧順着蕭淼清的手慢慢流淌向張儀洲,而後在蕭淼清的注視下,漸漸滲入了張儀洲的身體裡,與他融為一體。
蕭淼清驚異地看着這一幕,此時的大師兄叫他感覺有些陌生,前面從淩時手上脫逃的喜悅都顧不上了。
蕭淼清連自己的面孔被張儀洲另一隻手擡起來查看剛才摔了的下巴的傷勢都沒反應過來時,張儀洲盯着他的脖頸問:“這裡有血,裡頭有傷口?”
不止脖頸,其實蕭淼清的脖頸到前胸,接接連連,有幾點蕭淼清沒看見的凝在白皙的皮膚上,貼身而暧昧。
蕭淼清搖頭:“不是我的血,”他怕張儀洲誤會自己受傷,“也不是打鬥的時候的。”
他要幫聞淳瞞一下,故而沒說是誰的血。
卻沒想到自己的解釋叫氣氛驟然凝滞了,那絲絲黑氣不知怎麼又從張儀洲身側冒了出來,有幾縷慢慢淌到了蕭淼清的脖頸間沾了血的地方。
雖然隻是虛虛環住,可好像一隻手掐放在要命處,随時可能施力絞殺的動作。
蕭淼清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境地,危險而易墜落。
張儀洲眼睫微垂,清冷的面色如料峭春寒,他的指腹輕輕地在蕭淼清的脖間擦過,仿佛隻是随意詢問,又好像随時可以擰斷那脆弱的頸項:“那,這血是哪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