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淳将自己帷帽上的黑紗撥開,露出藏在其中的一張氣鼓鼓的漂亮小臉:“師兄,是我。”
聞淳的突然到來打亂了二師兄的計劃,他見蕭淼清和聞淳一臉不對付的樣子,怕他們兩個在街上鬧氣,提前将兩人帶回到了寄居的客棧裡。
他們師兄弟三人本來一人睡了一間房,聞淳到了自然另外要給他開一間。隻是這大晚上的,他們住的客棧已經客滿,開不出另外的房間了,一時難住了付意。
聞淳羞答答提議:“我可以和大師兄睡一間。”
付意有點為難:“大師兄獨居慣了的,恐怕不妥。”
聞淳立刻說:“不讓我和大師兄睡,也不許他和大師兄睡!”
“我又沒說我想和大師兄睡覺。”蕭淼清道。
聞淳搶先說:“那也不許和我睡!”
“你想得美。”
付意在中間打圓場:“……好了,先别吵了。”
他們三個正在蕭淼清的卧房裡,二師兄頭痛間忽然聽見門被扣了扣,張儀洲的聲音随後響起來:“二師弟,你在小師弟房裡麼?”
付意聽見大師兄的聲音,如蒙大赦,馬上回應道:“在在在。”
他跑過去把門打開,迎張儀洲進來。
聞淳在付意身後如小旋風一樣刮到張儀洲面前,差點将他堵在門口,他一雙杏眼亮閃閃地,如同聞到了肉味的狗崽子:“師兄,你回來啦!”
張儀洲見到聞淳也露出一絲訝異:“聞少主,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越過聞淳走進房裡看見蕭淼清正安然無恙地盤腿坐在榻上吃糕點,這才緩步站在原地再次看向聞淳。
聞淳癟了癟嘴道:“我前兩天發現血蝅感應強烈,怕血蝅有變就來看看。”
他怕張儀洲責怪,很快補充道:“我已經叫我爹來了,他會解血蝅的,早些解開血蝅大家都安心。”
付意在旁邊插話道:“師兄,我們正在讨論晚上怎麼分房睡的事。”
他把客棧沒有多餘客房,四個人要分三間房子的情況說給張儀洲聽,把難題直接扔給了張儀洲。
蕭淼清和聞淳不願意睡一起,他又不能讓聞淳和張儀洲一起,他更不敢提說要和大師兄擠一擠的話,至于說若在張儀洲回來之前付意還想過自己和蕭淼清擠一擠也行,現在張儀洲回來,他幹脆不管這事。
卻是蕭淼清這個時候擦了擦嘴說:“沒關系啊,二師兄咱們一起睡,這床挺大的。”
蕭淼清把付意本來就想說的話給說了,付意喜笑顔開,立馬點頭要答應:“好啊,那我,”
張儀洲卻忽然開口打斷他:“二師弟今晚和我一起睡。”
“啊?”付意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麼搶手的一天,更沒想到大師兄會主動邀他同寝,他樂颠颠地點頭,“好啊,我都可以。”
如此一來總算分好,張儀洲和付意一間房,蕭淼清和聞淳各自睡一間,别無他話。
今天夜深了,再有什麼事也是明天起來說,各自回房燈熄夜暗。
蕭淼清的床的确夠寬,他夜裡睡覺抱着枕頭,幾乎可以從床一側滾到另一側。
從前他不太做夢的,這段時間收束了法力以後夢也多了。
這天晚上他就夢到自己練武的時候,那木頭人偶不知怎麼翻倒下來,直将他壓到地上,重若千鈞推也推不開。那木頭人還好似活了過來,對他又摟又抱的。
這夢做得蕭淼清難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好在最後關頭,他終于從夢裡掙脫,睜大眼睛看見了比昨日又清晰一些的床頂雕刻,隻是身上的窒息感還沒有消失。
原來是他身上真的纏着一個人,并非是夢裡的木頭人,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蕭淼清低頭看見聞淳燦若桃李的臉貼在自己胸前,雙手纏住他的腰,正呼呼大睡。
感覺身下人動了,聞淳悠悠轉醒,雙眼迷蒙地看向蕭淼清,然後一瞬間像是被刀割了一樣彈起來,往後退了好幾步躲到了床尾,一把揪過旁邊的被子纏到身上,一副怕被蕭淼清輕薄了的樣子。
“你你你!”聞淳臉蛋通紅,“無恥禽獸,你對我做了什麼!”
蕭淼清也不懂聞淳怎麼和自己睡在一起,不過他知道這分明是自己房間:“你跑到我房裡來,還問我做了什麼?”
昨天夢裡被木人壓了一夜,現在腰酸背痛的恐怕就是聞淳害的了。
聞淳反應慢了一拍,看了周圍的裝飾的确是蕭淼清的房間,好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皺着眉把要出口的話壓服了下去。
他很快跳下床威脅蕭淼清:“不許把這事說出去!特别是不許告訴儀洲師兄,不然,不然,”
他不然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強有力的脅迫話語,隻能強裝兇惡補充:“反正就是不許!”
說完聞淳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