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着拉着小哥哥的手撒嬌、蓬蓬的貓尾巴在背後快樂地晃來晃去、笑容甜甜的小家夥。
——誰又能不喜歡寶寶崽呢?
*
會議室。
很久以前,無限空間各個子世界的boss知曉對方的存在,也能用一些先進的通訊手段進行交流,然而礙于中樞的限制,他們無法去往其他子世界,否則會引起混亂。
後來,徹底的、終極的“大混亂”時代到來了。
主神失蹤,祂的穩定之力消失,中樞随之漏洞百出。Boss們從bug中也終于找到了和彼此真正見上一面的途徑。
盡管這種見面不一定會讓所有人滿意,好歹也是種交流渠道。
尤其在主神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無限空間究竟會不會有一天徹底坍塌的如今,經過斟酌的信息交換更顯得寶貴。
每個子世界的文明程度是不同的,古老如史前,頹然如廢城,先進如星際。
不過那都是展示給玩家的一面,大boss們手握差不多程度的科技,完全可以通過仿佛直接面對面的全息投影來聯系。
芬克斯大馬金刀靠在會議室長桌盡頭的主位,看着近在咫尺,又觸不可及的對面人。
冷豔這個詞原本更多使用在雌性身上,不過如果是彎刀眉、丹鳳眼的潛杏,那麼也很合适。
芬克斯撐着下巴,将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悠然開口:“尊敬的海妖王今天怎麼有興緻找我?”
看似用上敬語,可語氣毫無尊重的意思。
潛杏永遠是那個疏淡涼薄的樣子,嗓音清冷:“你動了我的夜明珠。”
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芬克斯不動聲色:“我沒有。”
他的确沒有。
那日去人類星球上的假龍巢,他的确帶上了夜明珠,準備給寶寶崽進湖裡用的。
小家夥沒用上,所以也可以算是一種沒有動吧。
潛杏自然不信他的話,不過也沒有追問。
當初的賭約輸了就是輸了,夜明珠到了芬克斯的手裡沒有被濫用,那就暫時放着好了。
總有一天他會連本帶利拿回來。
“我知道你用在什麼場合了。”潛杏直接下了結論,并且忽略了芬克斯的反(狡)駁(辯)繼續下一個問題,“那個小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置?”
每個boss都有自己的情報網,龍巢中多出來這麼個小幼崽,被其他人知曉,也不算新鮮事。
芬克斯一貫對戲弄潛杏很有耐性也很有興趣,可對方話裡隐隐的渴望讓他起了戒心。
他輕敲着扶手,觀察着對方的神情:“……怎麼,你眼饞了?”
潛杏垂着眼,指尖撫摸着一截近乎透明的冷珊瑚:“你想留下他?”
在得到回答以前,又添上一句:“就算你想,也不可能做到。”
芬克斯危險地眯起眼:“這是句威脅,還是封戰書?”
他們原本就是宿敵,和平相處是罕見,針鋒相對才是常态。
事關寶寶崽,更不可能相讓。
潛杏語帶微妙的安撫:“别這麼緊張。我聽說了,你很喜歡那個小東西。”
芬克斯雙手抱胸,防備道:“那又如何——與你何幹?”
海妖王輕哼:“果然沒有空穴來風的傳言,他不會真叫你‘咪咪’吧——你先聽我說完。
“系統不可能長久停留在某一處,這一規律不以任何私人意志為轉移,哪怕是有這麼多bug的現在。這是主神所建立的無限空間基本準則之一,從未變更過。關于這一點,想必你也清楚。”
“……系統?”芬克斯狐疑地擰起眉心,“你在說什麼?”
潛杏挑起眼皮:“你不知道?”
黃金龍沉默片刻。
難怪小家夥能夠想進入哪裡進哪裡;
難怪伴随着寶寶崽的出現總能見到奇異的流光;
難怪他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難怪擁有修改玩家記憶的高級權限;
難怪……
太多太多的矛盾、疑點,随着海妖王的一句話得到了解答。
這孩子壓根不是什麼林望從斷壁殘垣中意外撿到的小貓崽子。
從一開始,就是小系統翻山越嶺來找他。
芬克斯想,寶寶崽是注定要見到我的。
可是寶寶崽也注定會去見别人。
他沉浸在有的沒的思緒中,一時間不知是喜是悲。
潛杏見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好整以暇:“所以,就算你不願意,就算你使出各種手段,那小東西總有一天會落到我手裡。”
他輕輕一撚,冷珊瑚碎成齑粉,随着水流飄散。
“原本并不感興趣。”海妖王的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笑,“隻是,能讓偉大的黃金暴君如此愛不釋手,本王倒是真想見識見識了。”
開場時芬克斯用“尊敬”來譏諷他,此刻他也用“偉大”揶揄回去。
芬克斯冷冷地看着對面:“我警告你,别對小東西打什麼壞心思。否則——”
“否則?”潛杏擡起下巴,“你又能如何?”
充滿威懾和壓迫感的黃金龍瞳在短暫的盯視後,忽然笑了。
芬克斯望向潛杏,慢條斯理舔了舔嘴唇,吐字緩慢而清晰:“否則,你可以試試看。我總有辦法找到你。到那時候會發生什麼……可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