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啊,你可千萬别怪小箬,她小姑娘不懂事,你要怪就怪我,是我多管閑事,非要為她操心婚事。”
“怪我沒本事,給找的小箬找的親事讓她不滿意。”
“要怪啊,還得怪我是個後媽,不管怎麼對小箬好,她都覺得我是在害她。”
“我真是命苦啊,當初我就不該嫁到孟家來,這樣小箬也不會記恨上了我。”
……
又開始演了。她還惡人先告狀,把這事捅到她爸那了。
孟箬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李梅表演,心說,李梅這種就是她那個世界說的戲精綠茶吧。
這幾天孟軍去其他市出差了,說是為了學習什麼新菜。
也正是如此,李梅才有膽子給她安排那樣一個親事。因為孟軍不在,她也不用裝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來。
同時李梅也料定,就孟箬那溫吞的性子,要麼忍氣吞聲同意了這門親事,要麼不同意也不敢說什麼。
同意了更好,不同意就算了,反正她兩頭都沒損失,李梅當時是這麼盤算的。
但是她沒想到孟箬反應會那麼大,哭着質問她為什麼要把她許給那樣的人。她當時也是沒想到孟箬會是這樣一個反應,當即也有些火冒三丈。
什麼叫“那樣的人”?她表侄怎麼了?她表侄配這丫頭還不是綽綽有餘。
在憤怒之下,李梅就說了幾句強硬的話,大概就是,小輩的親事向來都是父母做主,她同意也得嫁,不同意也得嫁。
孟箬當即被氣得跑進了自己房間。
隔天,李梅本想再敲打敲打她,誰知這丫頭突然轉性了,她說什麼都油鹽不進。也不跟她吵也不跟她哭,就一味地跟她打哈哈。
李梅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白費功夫。
這時,李梅又有點心虛了,她怕這丫頭攢着勁兒,要去孟軍那告狀,于是她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李梅邊哭邊移出一隻眼睛偷偷觀察孟箬的反應,要是以前,她這樣惡人先告狀,孟箬肯定是激動地跟孟軍解釋。
說李梅不安好心把她許給她遊手好閑的表侄等等。
隻要孟箬這麼一開口,那她就等着被孟軍罵吧,李梅得意地在心裡想。
孟軍什麼性子她還不清楚?吃軟不吃硬,這也是孟軍一慣偏幫她的原因,因為她會裝可憐,因為她知道在孟軍面前時刻維持一個慈母的樣子。所以縱使她沒理,她也有理了。
孟軍看着剛走進家門的孟箬,皺起眉頭質問:“孟箬,你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人了,你就不能聽點話?繼業都比你懂事。”
繼業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名叫孟繼業,她爸孟軍給取的名。
“還有你李阿姨,這麼多年視你如己出,對你是掏心掏肺,你怎麼跟個狼崽子一樣就是養不熟呢?”孟軍繼續罵。
李梅在她讀高中時才嫁到孟家,那時她已經很大了,所以沒改口,一直叫的都是李阿姨。
孟箬看着兩人,一個一臉得意,一個怒氣沖沖,她嘴一癟,也開始裝。
“爸對不起,是我錯怪了李阿姨,是我不識好歹,辜負了李阿姨給我安排的好親事。”孟箬低垂着臉,做出一副悔恨的模樣。
站在對面的李梅和孟軍皆是一愣。
孟軍:今天這丫頭認錯認這麼快,倒搞得他罵不下去了。
李梅:這丫頭轉性了?不急眼解釋了?還是又突然同意嫁給她娘家表侄了?
孟箬裝模作樣地邊擦眼淚邊解釋:“就像爸你剛剛說的,李阿姨對我那麼好,給我安排的親事那肯定也是很好的,雖然李阿姨那表侄遊手好閑,三十了還沒個正經工作,雖然他打架鬥毆進局子,但他肯定還有别的優點,比如他長了一臉麻子,還又矮又胖。”
孟軍:……
李梅:……
趁兩人驚訝得來不及做出反應,孟箬繼續說:“李阿姨說,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我同意得嫁,不同意也得嫁,我就覺得畢竟是婚姻大事,總得等爸回來,讓您這個一家之主來拿主意,可是李阿姨又說,這個家她說了算,說這事用不着爸爸您操心。”
聽到這個家李梅說了算,孟軍臉色當即沉了下來:“這些話都是你說的?”
這些話是她說的沒錯,可為什麼經孟箬這樣一轉述,味道就全變了,說得好像她完全不把孟軍放眼裡的樣子。她當時說這些話,也就是想立威信,逼孟丫頭答應親事罷了,完全沒這個家她當家做主的意思啊。
“老孟,你聽我解釋。”李梅面色尴尬,忙拽着孟軍的衣服說道。
孟軍繼續沉着臉質問:“你那表侄一臉麻子,又矮又胖,三十了沒個正經工作,還蹲過局子?”
“這……”李梅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還都被說對了,重點是這些内情孟箬都是怎麼知道的?
孟軍不傻,見李梅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也猜出了個大概。
“你不是要解釋?”孟軍沉着臉,徒然拔高聲調沖李梅吼道,“你解釋啊!”
李梅被孟軍吓得身體一抖,知道這回孟軍是真動怒了。她剛想故技重施,裝可憐哭博得孟軍的原諒,反正這招她是屢試不爽,隻要她一哭孟軍就心軟。
隻是她還沒哭出聲,就聽到孟箬委屈地哭了起來。
“嗚嗚嗚——”孟箬又是低頭擦眼淚,又是假裝幫李梅求情,“爸,你别怪李阿姨了,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怪我不好,惹得你倆吵架,早知道你們會因為我吵架,我答應這門親事就是了。”
李梅一臉問号臉看向她,這丫頭的嘴今天怎麼這麼能說會道了,以前她不是向來嘴笨的嘛。
孟軍則是一臉心疼地看向她。
“你看看小箬多懂事,再看看你,有個做長輩的樣子嗎?還想把我女兒嫁給那樣的廢物,你當我是死的嗎?”孟軍毫不留情面地沖李梅罵道。
見孟軍瞬間翻臉,孟箬恍然大悟。
哦,原來她便宜爹吃這一套啊,難怪這些年李梅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不就是綠茶嘛,她也能裝。
“老孟,我,”李梅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他是那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