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舉法觸目驚心。
大半夜的,沈磡想起暗三調查出來的名單,氣得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顧長衣有毒,别沾。
翌日。
顧長衣神采奕奕,對沈磡道:“今天我要出門打工,你在家裡乖乖的。”
沈磡:“打工?”
顧長衣把頭發紮起來:“就是賺錢。”
沈磡嘴唇動了動,他有手有腳,讓媳婦出去打工,這不是裝傻就能混過去的混賬事。
要麼阻止,要麼給顧長衣安排輕松的活計。
顧長衣适合去他名下的當鋪、酒樓、染坊……還是衣坊?
好像也沒有區别,打工是不允許的,最多當當甩手掌櫃。
顧長衣把一盆衣服放在沈磡面前:“你在家洗衣服,中午等我回來再做飯。”
沈磡擡頭,注意到顧長衣穿的是一件舊袍,不知道誰買的,總之不是他送的。
盆裡的是兩人昨晚換下來的髒衣服,堆得冒尖了。
沈磡沉默,他的衣服都是暗衛拿去洗的。
顧長衣:“會嗎?”
沈磡重重點頭。
顧長衣拎起包袱,放心離去。
暗衛從牆上冒頭,兩個去跟随保護夫人,一個過來把木盆端走。
主子的衣服當然手下來洗。
沈磡擡了擡眼:“放下。”
暗五:“啊?”
沈磡:“沒聽清?”
暗五不知所措地把衣服放下,嗖地竄回了暗處。
暗六拍了他一巴掌,傻逼暗五,他還是喜歡跟暗七搭檔,可惜每次跟蹤夫人的差事都被人搶先了。
那盆裡還有夫人的貼身衣服,主子能讓别的男人洗嗎?啊?
暗七說了,我們主子占有欲可強。
暗五驚奇:是這樣嗎?
……
沈磡打了一桶井水,開始搓衣服,他先洗自己的試水,動作不甚熟練,過了兩遍水就一整坨晾在竹竿上。
接着他開始洗顧長衣的,攤開衣服的時候,裡面掉下來一小件輕薄的白色亵衣。
沈磡目光頓時被燙了似的移向别處。
他把亵衣先放到一旁,抓起顧長衣的長裙,像對犯人用刑一樣,怼着搓衣闆使勁搓了兩下,然後捏在手裡擰幹,随着絲絲布帛開裂聲,長裙變成了抹布。
傻子能有壞心思呢,不過是力氣比較大罷了。
要怪隻能怪錢華榮買的裙子布料劣質。
接着,他把目光轉向被擱置的亵衣,微微眯起眼——這會不會也是别人買的?
沈磡思索許久,最終沒動手,輕輕擰幹之後,和那團破布一齊挂在竹竿上。
春日陽光溫軟,從早到晚曬一天往往無法幹透,何況在這四面高牆之中,日頭很快就被高牆遮擋。
沈磡走進地道,查看各地收上來的賬本,“把京城各地的地契給我。”
暗衛送上地契以及平面圖。
沈磡垂眼,睫毛落下一片鋒利的陰影,對着地圖認真研究起來。他想重新挑一個住處,不能總讓顧長衣跟着自己吃苦。
新住處,院子要大,園林要雅……他每一處産業都看了一遍,還讓暗衛去把歐陽軒的地兒也拿來,精挑細選,再三對比,最後選定一處。
“建築全部翻新,地道連接到這裡,盡快開工,不計代價。”
不知不覺一早上過去,沈磡從地道出來,看見顧長衣的房門,這才想起忘記把濕了的被子拿出來曬。
簇新的棉被,中間顔色深了一塊。
今天曬不幹了,除非生火烤幹。沈磡慢吞吞地看了一眼洗壞的衣服,微微抿唇,要是兩件事都沒辦好,顧長衣回來會不會生氣?
烤還是不烤,這是個問題。
“主子,夫人快回來了。”暗四提前回來通知。
沈磡:“她今天幹了什麼?”
暗四面露難色,總覺得接下來的話有離間之嫌。
沈磡臉色微沉:“說。”
暗四:“夫人先去了最近一家成衣店,說要賣衣服。那家店是咱們的,掌櫃見是夫人,出價很高,夫人一高興,就說先賣十套,下午再賣十套。”
沈磡不可置信:“我送的那二十套,全賣了?”
暗四低聲:“是。”
沈磡抿唇,顧長衣不喜歡嗎?昨天接到的時候明明很開心。
顧長衣可能是太缺錢……缺錢憑什麼隻賣他送的?!
沈磡壓了壓火氣:“然後呢?”
暗四:“然後夫人在街上逛,遇到了……孟舒笙。”
那個與顧長衣遊湖,并傳出“船震”流言的書生,顧長衣與他再次相約綠菱湖,相談甚歡,臨近中午,還一起吃飯。
主子臉色越來越黑,暗四聲音越來越小,難怪暗七讓他先回來,簡直是回了龍潭虎穴!
沈磡眼裡射出冷意:“相談甚歡?一起吃飯?”
暗衛瑟瑟發抖,不敢回答,怕越描越黑,他道了聲“夫人到門口了”,以八百倍的速度遁匿。
沈磡站在院子裡,滿身風雨欲來。
說好了别做飯,等他回來一起吃。
說好了他去打工,自己在家裡洗衣服。
吃飯是假的,打工也是假的!
他給顧長衣洗衣服的時候,顧長衣在跟人泛舟遊湖。
他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