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母親請安。”
盛時鸢見尹氏走了進來,連忙起身恭敬行禮。
“起來吧,怎麼帶了面紗?可是身體有恙?不舒服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尹氏其實并不想帶盛時鸢出去,隻不過她要在人前裝出一副賢妻良母的形象,所以大部分時候都隻能将盛時鸢帶在身邊。
“多謝母親關懷,時鸢身體沒事,隻是覺得這樣搭配好看罷了,之前在年宴上,葉貴人不是以一曲蒙面胡旋舞赢得了皇上的盛寵嗎?當時女兒就覺得葉貴人的打扮很特别。”
盛時鸢裝作沒有聽出尹氏的弦外之音,反而一臉憧憬地說起西域進貢的美人,葉貴人。
聽着盛時鸢自己都把自己與妾室相提并論,尹氏的心中頓時好受了不少,點頭微笑,果然楚氏的女兒這輩子就隻有當妾室的命。
看到尹氏露出滿意的微笑後,盛時鸢的心中才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尹氏硬要她回去休息,好不容易能出府逛逛,換換心情,她可要抓住機會,天天待在院子裡她早就膩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一會兒,盛錦心終于姗姗來遲,時間剛好也差不多該出發了,三人便一起上了馬車。
雖然馬車裡有三個人,大部分時間卻隻能聽見尹氏母女的說話聲,盛時鸢坐在一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除非實在躲不夠了,才會回應一兩句。
“三妹,你今日怎麼穿得如此素淨,我們可是要去參加郡主生辰宴的,要是被郡主以為你對她不敬,懲罰你事小,連累我們盛府就不好了。”
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從對面響起,即使盛時鸢都已經如此低調了,盛錦心還是不願意放過她,總是喜歡對她挑刺兒。
“姐姐教訓的是,不過這衣服是用父親送我的月影流光錦制成的,據說在陽光下會散發出朦胧柔和的瑩光,就像月光一樣皎潔,十分神奇,妹妹當然知曉郡主生辰宴的重要性,不敢随便敷衍。”
“狡辯!父親怎麼可能會送你如此珍貴的布料?是不是你自己去庫房偷的!”
盛錦心不可置信地驚叫,她身為父親的嫡女竟然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錦心!慎言!”
盛時鸢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更紮心的話,尹氏就率先開口斥責了面露失态的盛錦心。
“娘是怎麼教你的,做姐姐的要關愛妹妹,還不快給三妹妹道歉,盛家庫房可是那麼好偷的,說話都不過腦子。”
被自家娘親說了,盛錦心頓時像洩了氣的河豚,生氣又不敢還嘴。
教訓完盛錦心,尹氏又苦口婆心地對盛時鸢道,“錦心也是太過心急了,并不是故意的,你從小就比錦心懂事,做妹妹的要體貼姐姐,這次就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原諒錦心吧。”
這下子,盛時鸢就算想借機刺激一下盛錦心都不行了,隻能按照尹氏說的,當起一個大度體貼姐姐的妹妹。
“母親說得對,姐姐肯定是太心急了,才會口不擇言的,妹妹這次就原諒姐姐了,希望姐姐以後能記住母親一直以來對我們的教誨,要謹言慎行啊。”
面紗下,盛時鸢勾起一抹冷笑,她這話怎麼也揪不出錯處,但以她對盛錦心的了解,這話要是落在盛錦心的耳朵裡,怎麼聽怎麼奇怪,總覺得她盛時鸢得了便宜還賣乖。
“哼。”
那話盛錦心的确聽了不舒服,但礙于尹氏在場隻能不情願地閉上嘴巴,從鼻子裡輕哼一聲表示她的不滿。
尹氏一開始是想從小培養盛時鸢對盛錦心的姐妹感情的,以後盛錦心也好借此拿捏住盛時鸢,但盛錦心是個愛吃醋愛掐尖要強的性子,和盛時鸢經常玩不到一起,而盛時鸢又不是那種無私包容的性格,所以尹氏的計劃根本完不成。
現在兩姐妹就是維持一下面子上的姐妹情誼,但大多數時候都是盛時鸢低頭讓步,畢竟對方不管怎麼說都是嫡女,可不好得罪透。
馬車很快就駛到了平南王府門口,此時大門口已經停了不少馬車,盛府的馬車在裡面并不顯眼。
尹氏進去後,先是帶着盛時鸢和盛錦心去拜會了主家平南王妃,然後就留在那裡和各家夫人們聊天了,而他們這些年輕的小姐們的則是在後花園裡玩。
因着之前在馬車上的插曲,盛錦心一出去就去找她的小姐妹了,根本沒有想帶盛時鸢社交的意思。
盛時鸢卻覺得這樣剛好,與盛錦心交好的也是各個高官家的嫡女,盛時鸢這個庶女在裡面跟插不上話,每次隻能坐在旁邊當個花瓶,現在不用跟着盛錦心,她終于能享受一下自己獨處的時間了。
其實跟着各家主母出來社交的絕大多數都是嫡女,隻有極少數是庶女,而庶女也有自己的圈子,盛時鸢沒有過去參與,而是帶着绯雲随便找了一個清淨的地方曬太陽。
“小姐,您還真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隻是換了個地方曬太陽,難道在自己的院子裡曬不是更舒服嗎?”
绯雲無奈搖頭,搞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
“绯雲這你就不懂了,什麼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人呐,一旦擁有就不會珍惜了,你看外面的陽光就是好。”
柔和的暖陽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在盛時鸢的側臉上,她的臉像是用白玉精工雕制而成,白皙,光滑,玲珑剔透,綻放着一種奪目的光彩。
微微輕合的水杏雙眸天生含了幾分媚色,身量勻稱卻異常豐滿,月牙白衣服在陽光下散發出瑩瑩的白光,如天宮仙子般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