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玦覺得光文帝能從一個微末皇子走到如今的地位,絕對不是什麼心慈手軟,挂念舊情之人,光是與他父親之間的這點情誼還不足以讓光文帝對他如此盛情,就是不知道光文帝究竟所圖為何了?
盛府,後院竹林。
今日不用去請安,盛時鸢睡飽後就帶着绯月,去盛府後院的一片竹林裡收集幹淨的積雪回來煮茶。
盛父生性風雅,最喜品茶,為投其所好,盛時鸢專門研究了不少茶道,練就了一手烹茶的好手藝,經常讓盛父贊不絕口。
小時候的盛時鸢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尹氏的親生孩子,還曾做過與嫡女争風吃醋的愚蠢事來。
後來不知道是被尹氏身邊的人有意無意地戳破身世,還是長大後慢慢懂事,她便知道嫡母永遠不可能是她的親生母親,而父親卻是她唯一的生父。
在整個盛府裡,除了嫡母,隻有父親才是最值得讨好的存在,所以在摸清盛父的愛好後,盛時鸢便開始潛移默化地與盛父打好關系。
雖然這樣做可能永遠不及嫡女在他心中的地位,但至少讓盛父在一衆有姨娘幫襯的庶女中格外看重盛時鸢一些。
“小姐,快來暖暖手,收集積雪這種累人的活計,以後随便找個小丫鬟就能辦,您身體又一直不好,還是多仔細些為好。”
绯雲捧着湯婆子守在院子門口,一看見自家小姐回來的身影後便立即迎了上去。
“雖然道理都知道,但是這也是我在後院能為父親所盡的綿薄之力了。”
盛時鸢接過湯婆子,原本已經凍到沒有知覺的雙手很快就溫暖了起來,在雪地裡待了許久而變得冰冷的身體也跟着暖和起來。
绯雲的好意她怎麼不知道,但是她身為衆多庶女中的一個,想要讨好父親,就隻能用一顆真心去換,雖然過程可能比較艱難,但效果還算得上喜人。
“上好的茶葉怎麼能不配上新鮮的雪水,你快去将這罐積雪化開,下午我便帶去給下職的父親泡茶。”
绯雲聞言接過積雪,她也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小姐的決定,隻能盡自己所能照顧好小姐的身體,别讓小姐再次受寒病倒了。
绯雲去融化積雪,绯月則是先幫盛時鸢換了一件幹燥溫暖的衣服,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幹淨的衣服。
吃完午膳休息了一會兒,绯雲将積雪也處理好了,盛時鸢便帶着绯月提着雪水去了前院父親的書房偏廳,绯雲則是留下來看院子。
“給三小姐請安,老爺前不久剛收了一塊上好的茶餅,奴婢幾個就惦記着您過來呢。”
說話的是盛父跟前管理衣食起居的大丫鬟玉書。
玉書是府中的家生子,約莫雙十年華,穿着盛府丫鬟定制的淡粉色制服,一張雅緻的玉顔上畫着清淡的妝容,頭上還帶着一根做工精細的銀钗。
“勞玉書姐姐挂念,前幾日我身體偶有不适,便沒有過來,今日一大早我便去竹林收集了一罐子積雪來給父親煮茶,希望父親不要怪罪。”
雖然玉書是丫鬟,但她跟在盛父身邊多年,她父親也是盛父得用的手下,盛時鸢叫她一聲姐姐也不算辱沒。
“那三小姐還是要多小心自己的身體呀,老爺最近正忙着,倒也沒有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
玉書對這個時常來給老爺烹茶的三小姐觀感不錯,聞言立馬寬慰道。
“那就好,看看天色,差不多也快到了父親下職回家的時候,玉書姐姐我們還是快進去準備吧。”
玉書點點頭,帶着盛時鸢來到茶水間,将那塊上好的茶餅拿出來交給她,然後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盛時鸢按照步驟熟練地用雪水将茶煮好,見已經到了往常盛父在書房辦公的時間,就端着煮好的茶水往書房走去。
午後淺淺的暖陽,懶懶地挂在枝葉間,還未完全融化的積雪白茫茫一片,反射出刺眼的銀色光芒。
一般情況下書房是不允許外人随便進出的,可端着茶水的盛時鸢卻是例外,盛父特地交代過,讓守門的下人看見盛時鸢過來送茶時直接放行就好,不必再派人通報了。
所以當盛時鸢推開門,想讓盛父嘗嘗這用新雪沖泡的茶水時,才發現書房裡竟然有外客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