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陽峰不缺錢,隻是具體要拿多少錢過去給謝清源他才會收,蘭珏栖還真說不準。
他穿越到修真界,自從被邊唯塵收為徒帶回沖虛山後,除了待在門派内修煉和去天外戰場,甚少出門。
唯一的一次去得比較遠的地方,也就是将喬聽晚逐出門那次,一路追到天涯海角,目送喬聽晚離開中央大陸去往三島十洲。
因要支取,禹城順口問了一句用途,蘭珏栖隐瞞直說。
“既然掌門和少掌門要付這筆錢,淩熙仙尊就别管了。”禹城道,“這錢留在手裡,以後碰到什麼心儀的寶貝,手裡也闊綽。”
一個長老道:“我倒是不覺得,淩熙仙尊既然有心,那就去找少掌門商量就是,至于答不答應,那就是少掌門的事了。”
“是是是,”另一個長老笑嘻嘻接道,“雖然我覺得少掌門肯定不會答應。”
沖虛山大半長老是看着兩人長大的,還曾經教導過他們。後來兩人的修為比這些長老高,他們不好再直呼名字,一般就稱呼道号或是職稱。
禹城一字一頓道:“掌門那邊不缺這點錢,也不在乎這點人情,仙尊無需為此事挂心。再說,颍陽峰以後還要收徒,總有要花銷的時候,仙尊還是把這些錢都留着吧。”
“禹城小子,你怎麼還替淩熙仙尊規劃起來了,”一個長老說,“颍陽峰現在缺人缺得厲害,就是要收徒單就他一個也撐不起來。”
禹城長老是千餘歲的大乘期,沖虛山裡所有長老排第二年輕的,其餘長老以前也教過他,偶爾會開玩笑喊聲小子。
另一個長老跟着一唱一和:“是哦,要不然等淩熙仙尊收徒,你多勞累些,來幫忙算了?”
蘭珏栖還沒想到那麼久遠的事,剛想拒絕,就被一個長老攔住,說他們之前聽聞有弟子在《冥蒙虛實術》課前得了他的指點,突飛猛進,很多人終于不再學得雲裡霧裡。
一個長老說:“這禹城你不得好好謝謝淩熙仙尊的指點,不然我看你這一甲子的課程重修率又是整個沖虛山最高的那個。”
禹城哼道:“兩位長老這話好沒道理,我能教的都教了,他們學不會難道我能替他們學?”
“我記得當年淩熙仙尊上這門法術就領悟得特别快,”另一個想了想,接着說,“我記得你們好像是同一甲子上的這門課來着?”
聞言,禹城急忙用眼角餘光去瞄蘭珏栖,看到他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哪怕知道他修無情道就是這樣,還是急急道:“我和淩熙仙尊隻是碰巧上了一樣的課,後來淩熙仙尊修行速度極快,很快就換了更高級的課程,我們說是同窗都勉強。”
一個長老恨鐵不成鋼捂臉:“怎麼這麼着急撇清關系?都要來颍陽峰這邊了,禹城你小子就是腦子轉不過來!”
當年蘭珏栖就是所有弟子中法術神通悟性最高的,禹城确實不如他,即使他年紀比蘭珏栖大,還比他早很多年拜入沖虛山。
這其實很正常,修士在化神期後有超過兩千歲的壽命,到了大乘期則有超過五千歲的壽命高——隻要活得夠久,總能碰到比自己厲害的後輩,還有可能會被他們後來居上,到了長老們這個年紀,已經調整好心态很适應這種情況了。
但禹城沒有,特别是同輩還有一個蘭珏栖一個謝清源擋在前面,他其實已經很出色了,但奈何還是被兩人遮擋了光芒。
沖虛山這些活得太久的長老就是人精,哪裡看不出禹城的尴尬。
如果沒有意外,禹城一輩子都要生活在兩人的光環下,不調整好心态可不行。
平日裡,蘭珏栖冷情少語,除了修煉就是寫論文做研究,甚少與人交際,而謝清源身為少掌門諸事繁多,還做了長淵學院的院長不在沖虛山,禹城和這兩人的關系也就比陌生人稍好些。
眼下這個機會難得,兩位長老特别跑這一趟,就是想要開解禹城。
哪怕不算正經的師兄弟,兩人也可以交好,蘭珏栖願意将颍陽峰托付給禹城,就是出于信任,現在就看禹城是怎麼想了。
被另外兩個年紀更大的長老提醒,禹城終于意識到一些什麼:“淩……淩熙仙尊……”
然而他讷讷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又找了清點靈石的借口迅速走開。
另外兩個長老再次搖頭歎氣,低聲過來和蘭珏栖囑咐了幾句。
蘭珏栖自是謝過。
待這兩位長老走後,庫房一時就隻有禹城清點靈石的聲響,待所有的清點工作完成後,他才捧着登記本來找蘭珏栖确認。
“禹城長老辛苦了。”蘭珏栖對他道謝。
“沒有沒有,應該的。”禹城連連擺手,他猶豫了一下,又接着道,“兩位長老的玩笑話,還請淩熙仙尊不要放在心上,我絕沒有一定要淩熙仙尊收我到颍陽峰的意思。”
蘭珏栖點頭表示知道。
禹城松了口氣,又聽到蘭珏栖說道:“我覺得長老說得很對,颍陽峰交給禹城長老,我盡可放心。這段時間我不在,颍陽峰就要麻煩禹城長老了。”
“不……不……還好了,不麻煩。”禹城忽然變得有些結巴。
蘭珏栖沒太在意,繼續道:“那個《冥蒙虛實術》的學習方法,我記得禹城長老也是會的。”
當年蘭珏栖在學到這個方法以後,順手就教給同上一堂課的同學,禹城也有學到。
禹城點頭稱是。
他明白蘭珏栖的意思,又解釋說這是屬于蘭珏栖的個人方法,沒有蘭珏栖的允許,他不好随意教人。
蘭珏栖搖頭:“既然學到,那就是禹城長老的了,長老想教給誰就教給誰。”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禹城長老不願教也是對的。讨巧的方法隻能應付一時的課業,想要有精進有所成,終究還是要下苦功夫鑽研。”
蘭珏栖這個方法本就是讨巧學個表面,若以後沒打算繼續學這門法術,确實沒必要繼續深層去研究其中的法則之力,應付完課業就可以。
很多上禹城這門課的弟子,因為開頭太難,其實光是堅持下去就覺得很難了,更别提以後的深入學習。
禹城怔住,一張臉慢慢漲紅,紅色蔓延到耳根,他小聲道:“其實,其實也沒必要,我教授的這些弟子,很多以後都會離開沖虛山,能留下來的少之又少,确實沒必要學得這麼難。以後,以後就還是按照淩熙仙尊的方法來教吧。”
若是以後有弟子感興趣,再慢慢引導教授其感受其中的虛實法則之力,總有弟子能修好這門極難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