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斐然跟裡面兩個人面面相觑,過了足足十幾秒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們怎麼也在這?”
蘇尚亭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一句話,鄒煜星開朗一笑,“我來找你啊。”
溫斐然:“……”
朋友,那請問你們兩個跟着來了,那我苦哈哈地來到護林員還有什麼意義?!!!
啊!!!
人無語到極緻真的會笑,溫斐然突然明白導演為什麼一定要他衣服都買三件了,原來導演早就知情,隻是沒有告訴他。
溫斐然微笑地轉過身,導演在他的死亡凝視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他匆匆把衣服放下,腳底抹油溜了,把他們三個撂在這條件艱苦的苦寒之地。
“别在門口站着了,快進來吧,”鄒煜星打了個哆嗦,“這風能把人吹死。”
溫斐然的臉都腫了,做不出任何反應,機械式地關上了門。
這兩人都隻要風度不要溫度,一個穿着帥氣的小皮衣,另一個人穿着精緻的薄外套,抖得像是震動儀。
鄒煜星看着那袋衣服,眼冒綠光地撲了過去,抓起一件就往身上套,等裹上軍大衣後才舒服地吐了一口氣,“終于暖和了。”
“你現在好像一個綠色的垃圾桶。”蘇尚亭的小臉凍得慘白,牙齒不停地顫抖,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最後還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神情痛苦
“你有本事别穿啊!”隻要暖和,鄒煜星就可以當個快樂的綠皮垃圾桶。
蘇尚亭一向口是心非,十分傲嬌,但這次他隻堅持了一秒就繳械投降,認命地走到紅色袋子前,用兩根手指捏着那件深藍色還印着卡通小老虎的珊瑚絨睡衣。
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醜的衣服,被震撼到打破認知,嫌棄得要死,但……還是穿上了。
三個綠皮垃圾桶盤腿坐在地上,手仍忍不住發着抖,各自捧着不鏽鋼杯,小口小口地喝熱水。
小木屋裡突然安靜下來,隻回蕩着喝水時吸溜的聲音,空氣凝滞,幾乎變為實質,讓人喘不過氣。
“好懷念我們的夢幻小屋啊,溫暖舒服,現在應該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聊天,也可能在玩遊戲。”
溫斐然半眯着眼睛看着這倆大傻子,控制不住地磨了磨牙。
鄒煜星明明暖和了,卻仍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懵逼地環顧着四周。
有,有殺氣!
他沒有找到來源,悻悻地縮回了脖子
人在艱苦的條件下總會控制不住的幻想,溫斐然閉上眼睛,全是他縮在被窩裡的畫面,更想哭了。
蘇尚亭則是糾結的痛苦,他蹙眉瞪着那件沒有版型,布料粗糙的軍大衣裡面是鼓鼓囊囊,領子還翹着的珊瑚絨睡衣,難受得像是有臭蟲在身上爬,想要整理一下,卻又不敢碰,糾結了幾個來回,手指終于顫抖着摁住了那不聽話的領子。
鄒煜星一刻都閑不下來,視線在溫斐然和蘇尚亭身上晃動,又恢複了元氣,“雖然很冷,但這也是難得的人生體驗啊,我覺得還挺有趣的。”
“我們在這裡要待多久呢?有沒有吃的?”
“整整二十四小時。”溫斐然環顧四周後,心如死灰,“隻給我們留了幾個紅薯,生火時放在爐子上,大概能烤熟。”
“小少爺沒受過這種委屈,跟那幾個髒髒的紅薯面面相觑,“熟了就吃?”
鄒煜星怼他:“就咱們這條件,還要精緻的擺盤才能入口嗎?”
蘇尚亭氣鼓鼓地擡手,想要去打鄒煜星,卻看到軍大衣袖子下露出的藍色毛毛當場又怔住了,連忙低下頭整理。
鄒煜星懶得搭理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溫斐然:“我去外面找找有沒有野雞野兔一類的,給我們加餐。”
溫斐然:“……”你是真敢想。
相處了這麼短時間,他也算了解鄒煜星的個性,沒有勸他,隻是擺了擺手,“不要勉強,冷了就回來。”
鄒煜星志得意滿地走出了小屋,想要大幹一番,溫斐然認命地去生火,蘇尚亭則繼續跟衣服作對,想要硬凸出一個時髦的造型。
半個小時後,門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斐然你快看,我真的抓到野雞了!”鄒煜星的一頭金毛被風吹成了雞窩,高高地聳立着,雖然那張帥臉仍然扛打,但整體的氣質已經融入了環境。
溫斐然愣了愣,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到了被鄒煜星捏在手裡的野雞。
“你,你也太厲害了吧。”他看向鄒煜星的眼神中多了絲敬佩的意味。
“這野雞很好抓的,小眼睛像是兩個黑豆,滴溜溜地轉着,看到我也不知道跑。”
這描述喚起了某些記憶,溫斐然微微蹙起眉,還沒完整地記起,就見蘇尚亭倒吸了口氣,“這野雞的嘴怎麼是藍色的,不會是中毒了吧?能吃嗎?”
……長得像野雞,呆呆的不會跑,嘴還是藍色的???!!
溫斐然倒吸了一口冷氣,手腳并用地往後爬,眼睛瞪得滾圓,像是在看着洪水猛獸。
鄒煜星把野雞提得更高,開朗一笑,“斐然你竟然怕這個?”
“你你你……”溫斐然的聲音發着抖,“你快把他放下,這不是野雞,是瀕危的一級保護動物,又稱牢底坐穿雞!”
還有最後五個字像重劍砸在鄒煜星的太陽穴,他整個人都懵了。
蘇尚亭的視線在兩人移動,移動識時務者為俊傑。也退到了角落,表示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
“這個雞膽子特别小,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它吓死,所以大家見着它就跑,生怕被訛上。”
而你,我親愛的朋友,不僅提溜着他的肩膀,還想吃了他!
鄒煜星呆了幾秒,手臂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龜速的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牢底坐穿雞”放在了地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他給吓死。
他被吓得膽戰,眼淚汪汪地向溫斐然求助,“斐然我還年輕,我還有大好的時光,我不想去坐牢,你快救救我啊!”
溫斐然眉頭微皺,表情沉着,單薄的肩背變得偉岸,透着讓人安心的力量
“我隻有一個辦法。”
溫斐然鄭重地說道,“跪下求他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