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尚亭午飯前都再沒出來過,一直在屋裡接電話,一向傲嬌任性的小少爺被姐姐血脈壓制的擡不起頭,終于老實了,夾着尾巴做人。
相關的詞條立刻沖上了熱搜,大家都在幸災樂禍
【哈哈哈真是史詩級的自作多情,這倆在争什麼啊,他們連在車底都不算,好好的兩人愛情,非要變成擁擠的四個人!】
【女生:正給你姐姐抛媚眼呢,别來沾邊,我隻是想當你的姐夫!】
【啊啊啊一個會馬術,還很漂亮,另一個會穿黑色的小裙子,兩個都是我的理想型啊,姐姐們給個姬會吧!】
【突然覺得那個路人好聰明啊,吃個瓜還能破案】
【+1其實他是想提醒蘇尚亭吧,隻是被蘇尚亭一句話怼了回去】
【這樣看來,那個人還挺好的啊】
溫斐然一直因為表情備受争議,被誤會是陰暗喪批,很有心機,不僅沒有姓名,風評還很差,這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說話,而且他還答對了所有題目,并化身福爾摩斯,還原了瓜的真相,一系列高光表現被網友看在眼裡,一切都是好迹象。
甯廷宇看到這幕牙都快咬斷了,憑什麼他跟這對死對頭在一起就是飽受折磨,還要跟着被黑,而溫斐然這個要襯托他的路人甲,卻蹭了一大波流量。
礙于人設和攝像頭,甯廷宇不好親自動手,隻能咬牙忍了。
溫斐然回到星星小屋獨處充電,但剛吃完午飯,又被節目組叫了出來。
他吃飽後犯食困,混混沌沌地走了過去,看到竹屋時整個人呆愣住。
熟悉的場景穿過時間的罅隙,又将他拉回到了那段記憶,等坐在椅子上時他才回過神來,心情複雜地看着站在前面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精神矍铄,不苟言笑,不是他溫柔慈愛,卻總是愁緒萬千的師父。
他第一個快穿任務是充當惡毒男配,給男主下馬威。
他當時的身份是纨绔子弟,隻要籠絡一堆小弟,對進入太學的男主羞辱打罵,就算完成了任務。
系統覺得這是最簡單快速的辦法,但算錯了溫斐然是個社恐。
籠絡小弟需要攻心,羞辱男主時還需要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他必須時刻控制表情,保持氣勢,這太難了!
溫斐然煎熬了一個晚上,醒來時下定了決心。
他要選最适合他,也最穩妥的方式。
男主在繪畫上還算有天賦,隻是家境貧寒,請不到名師指點,畫技稚嫩,而他可以在這十年間,努力鑽研,到時在畫技上打敗男主,這何嘗不是一種羞辱呢。
而且他喜歡獨處,獨處能帶給他能量,學習新的事物也能帶來挑戰和成就感,兩全其美。
他當即拜入了第一畫師的名下,他的師父就隐居在這樣一間竹屋裡,無絲竹亂耳,靡靡之音,隻有風吹動竹葉和清泉淌過石階之音陪伴着他們,溫斐然跟随師父一起生活了十年,閉上眼能夠勾勒出周圍的一草一木,但睜開眼早已物是人非。
這隻是個快穿任務,但對溫斐然來說卻是一段真切的人生經曆,所遇到的人和物在他的記憶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他每換一個世界都會惆怅難過很久,如今回到原來的世界,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但熟悉的一切又勾起了他的思緒。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毛筆和硯台,溫斐然心頭情緒萬千,無處訴說,隻能傾瀉在了筆上。
他畫的是竹,也是他被稱為竹之君子的師父。
其他人也動筆了,但隻是随便畫畫,并未用心,他們都知道這一環節的主角是段浩然。
段浩然主攻的方向雖不是國畫,但有繪畫基礎,就算是第一次接觸,也是他們中間畫得最好的,而曾老也會賣這個年輕畫家中佼佼者的面子。
段浩然很快放下筆,對着走過來的曾老微微一笑,有晚輩的謙遜但也難掩傲氣,十分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但曾老是個畫癡,一切以畫為主,并不在乎人情世故。低頭看了一眼後,緊皺的眉頭并沒有松開腳步,一刻不停地往後走。
段浩然:“……”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但依舊在強裝鎮定。
他一定是其中畫得最好的,就算曾老不贊賞他,場面也不至于太難看。
但經過溫斐然時,随便瞥的一眼将曾老釘在原地,擡起的腳都忘了收回。
他死死盯着溫斐然的話,眉頭皺的更緊,眸光銳利,臉色很不好看,還不停的搖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曾老上嘴唇輕顫了兩下,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這……”
這一聲将溫斐然拽回了現實世界,他茫然地擡起頭,跟曾老對視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伸手去擋。
曾老反應卻比他快,先一步摁住了,“這是你畫的?”
溫斐然很想說不是,但在鏡頭下撒謊太傻了,隻能閉着嘴裝啞巴。
曾老并不在乎他的态度,雙手顫抖着把畫舉起來,眼底帶着毫不掩飾的欣賞。
段浩然急于在這個環節展示自己,插話道:“曾老,他沒學過國畫,所以畫不好……”
“畫得太好了!”
兩道聲音重疊,評價卻截然不同,場面就變得十分滑稽,段浩然也呆愣住了。
什麼,曾老無視了他,卻誇别人畫得好!
怎麼可能,他可是知名畫家!!
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可置信地大步走了過去。
他剛瞥見宣紙的衣角,心就掉到了谷底。
他不僅輸得徹底,甚至都不配放在一起比較。
曾老全然不把段浩然放在眼裡,十分激動地感慨:“寥寥幾筆,不僅勾勒出了竹子的剛直,還畫出了氣韻,這絕對在我之上!”
溫斐然頭皮都麻了,很想把畫搶過來,但又不敢對曾老動手,隻能幹巴巴地賠笑,“您謬贊了。”
曾老最讨厭謙虛這一套,嚴肅地看着他:“不用說假話,我們兩個相比,我更像是在炫技,真是慚愧,我竟還敢自稱半輩子以竹為友。”
“……”溫斐然瘋狂搖手,冷汗直流,恨不得穿回半小時前,一拳把自己砸暈。
在鏡頭前還敢畫成這樣,不就露餡了嗎!
他想到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曝光後會遭遇什麼,兩眼一黑,急得差點咬到舌頭,“我怎麼配跟您相提并論,您快還給我吧,我還有幾筆需要修改。”
“不需要修改,再修改就是畫蛇添足了。”曾老十分執拗,朝其他幾個嘉賓招了招手,“你們來說誰畫得更好。”
在場的衆人都沒意料到會發生這種變故,面面相觑,一聲不敢吭,但表情十分精彩。
聽到這話,他們立刻圍了上來上來,溫斐然不僅沒搶到畫,還被擠了出去。
曾老畫了一輩子,不管是筆觸還是技巧,都比溫斐然更成熟,這是需要歲月積澱的,溫斐然無論如何都無法與之相比,但他的畫中多了竹的氣韻。
這是他跟着老師,耳濡目染學會的東西,也是最難得的。
其他人礙于人情世故都不敢開口,隻有蘇尚亭看了一眼,眉梢輕挑,“也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