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愧是神器，還有第二階段。

小樹葉被兩個人遺棄在身後，欲哭無淚，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它可是萬年樹王的孩子。

“差點把你忘了。”簡禾走了一半才想起來守境人的囑托，回去将全身弄的都是泥的小樹葉撿起來。

小樹葉開了靈智，有自己的想法，簡禾也需要它為自己在這不知哪裡是哪裡的幻境指路。

“真把你嬌貴的。”木回流大抵是看不慣小樹葉靠在主人的懷裡，十分不爽地說。

身為神器它都沒有這樣無理的要求，區區一個萬年樹王的孩子。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小樹葉企圖撿起來它的自尊，卷了卷身子，又擰的頗緊。

簡禾怕木回流這耿直沒情商的器靈說漏嘴，便接着道：“好了，你們兩說不定很久以前還是一家呢，不過，小樹葉，你身上的脈絡看上去很奇怪啊。”

這裡是純白的世界，小樹葉是綠色的身軀，能看到裡面的脈絡是自然的，隻是按照淩霜所說，這裡的東西無論是器靈成人還是什麼，都脫離不了本源。

這枚葉子看上去近乎透明，完全沒有脈絡。

說到這，小樹葉不免自豪道：“那可是，我是萬年樹王的孩子，她濃縮幾千年的精華都在我身上，你還沒到太虛自然看不破。”

簡禾和那邊的木回流對視了一眼，二者仿若臭味相投地說：“也就是說，把你吃了，就等于吸收了萬年樹王的千年精華？”

小樹葉：？？？

還能這麼搞的嗎？

“不！不可以！”小樹葉連連道：“你們不能吃我，我才剛剛出生，我很可憐的，嗚嗚嗚。”

母親怎麼把那麼可憐的自己送給這兩個人，不僅被威脅還要被吃掉，嗚嗚嗚。

“想我不吃掉你也行，這幻境是個咋回事？”簡禾像極了沒心的奴隸主，壓榨勞動力。

小樹葉蜷縮自己的身子，道：“這是母親大人的，我隻能在裡面感應母親大人設置下的曆練和獎勵，具體緣由，我也不知道，我還是個寶寶！”

最後一聲免不了控訴。

簡禾拎着它輕飄飄的身子甩了甩，皺了皺眉，不滿道：“要不還是吃了吧。”

“嗚嗚嗚啊啊啊！不要吃我，幻境是曆練之人心境所生，它會反應出内心最深處的情緒，按照順序可以用人類的七情六欲所概括，所以剛剛那一場是‘懼’的心境體現。”

小樹葉像倒豆子似的說。

懼嗎？

簡禾搖了搖，明明她最害怕是回不去，是親人離開她無可奈何。

小樹葉還在自己手裡暈着，簡禾估摸着它應該把自己能知道的都差不多說了。

“看來再喜歡也不能透露考題，你說愛欲喜悲懼貪癡，下一道考題會是什麼？”簡禾将小樹葉收起來。

木回流虛幻的影子飄在身邊，回答道：“也許是悲。”

純白世界沒有盡頭，但朝着木回流所指的方向走了一段便看到那一段蒼白發灰的，飄着雪花的地方。

一樣的清泉，隻是它的水像是被冰凍住了，坐落在那邊的古木上面的綠葉完全消失不見，就像一棵普通的樹遇到了無可奈何的寒冬。

簡禾踏入這裡的那一刻，心底就難以抑制一種悲傷之感，那種快要哭出來，被扔入這個世界無人知曉的孤獨和無助，充斥着全身。

和簡禾契約了的木回流第一時刻就感受到了這種不對勁。

簡禾雖然還站在那裡，但是心神在劇烈動蕩。

“主人你怎麼了？”

簡禾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沒什麼，繼續吧，對你有益。”

荒蕪的地方，雪下在身上的每一下都會加重這種情緒。

她甚至能看到這幻境精心為自己設計的畫面。

她于現實的身體正在變成植物人般沉睡，而一向明亮的父母此刻白發蒼蒼，因為交不起維持她生命的錢，父母痛苦的看着醫護人員拔了用于維持她生命的天價儀器，看着她的呼吸和心跳逐漸趨于直線。

世界縱有千萬不得意之事，可是再大不過生死，沒有什麼比自己擁有年輕鮮活生命唯一的女兒死去，更讓他們絕望。

簡禾覺得從内心深處有一種酸澀感，無力感，她不知道這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樹王有溝通世界的能力，如果是真的，她又怎能不絕望，她賭不了這一份萬一。

萬一她真的還活着。萬一她那個世界都身體真的死了，即使回去了，又是多少年後呢？

“主人！”木回流叫了一聲。

簡禾看着它那翠綠的眼睛，愕然。

小木很少露出這麼正經的表情。

“我知道了。”

靈修修靈識，這七情六欲本就是最痛苦的刑罰，甚至比起修劍更需要意志的堅定。劍修需要堅定自己的道，而靈修需要在紅塵之中超脫。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沒有溝通那個世界的能力，反正死就死了，大不了輪回道再見！”

簡禾擦幹眼淚又恢複成那幅欠揍的樣子。

木回流終于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一直落下的雪似乎停了，隻是樹幹依舊枯的沒有葉子。

“看來，隻有徹底勘破這幻境，這裡才會有所變化。”

簡禾從儲物袋裡拿出小樹葉，還在裝死。

“再裝死就把你吃了。”